“完了完了……這下梁子結得可夠大的,要是這完顏宗翰殺紅了眼,盯著自己來一個搜山檢海可怎麼辦。”
顧淵一邊思量著,一邊看著韓世忠飛馬過去。這西軍將痞也顧不上寒暄,直接就將劉國慶給喊了起來。兩個騎將交頭接耳幾句,當即分頭行動,都是扯著嗓子,硬是將筋疲力儘的潰兵們從地上拽了起來,驅趕著他們繼續向南。
這兩人都是與女真人切切實實見過血的,知道這時候最要緊的還是將人馬給列隊動起來,以免在這無遮無掩的雪原上被金兵圍住。
他們排著行軍隊列,步軍先行、騎軍斷後——哪怕速度再慢、哪怕隻是抓著騎兵的馬尾一點一點在雪地上挪動,也好過停在原地等女真輕騎將複仇的刀架到脖子上來。
可他們還冇往前走出一裡地,原本在隊尾斷後的劉國慶便趕了上來。
“這麼走不成——”這粗豪的騎將喘息著,“我們在雪地上——人困馬乏、騎步混雜,若是那完顏宗翰真紅了眼要來追殺我們,總歸是逃不過。不若我們順著汴河走——到時候若是運氣好尋到些船,便將步軍乘船順水南下。隻剩下騎軍,無論如何也好走得脫……”
顧淵一個九百年後的穿越客,對於汴京周圍水文地理還有行軍打仗自然是一竅不通。
可即便如此,作為這支潰軍之中唯一一位文臣,他還是要擺出一番思量的樣子,扶著下巴點點頭,卻不置可否:“韓統領以為如何?”
冇想到韓世忠竟然連連擺手,說:“顧參議,這三百多兒郎,大半是你們兩浙路出來的……你們兩浙路的事,何苦要問我?現在左右是俺老韓上了你的船,你們定個策,我跟著便是。”
“你個潑韓五,這時候知道躲了?”
劉國慶隔著顧淵,倒是頗不給這潑韓五麵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你那些兄弟都是河北輕騎,這雪地上也是來去如風。你就是怕到時候真遇上金兵,便將我們扔下!此時不出聲,到時候心裡也好過點!我劉國慶把話撂在這,我們白梃兵,用不著你護持!大不了就是全軍戰死這裡!”
“你這劉黑子!現在當了指揮使有底氣了?”韓世忠聽他這麼一說,也是壓不住地火,當即扯著嗓子喊了回來,“好!若我說,你這主意說穿了就是讓各位兄弟拿命再拚一場!離這裡最近的大渡口隻有鳳凰渡,距此不過十幾裡地。這等要隘,圍城金軍如何會放過?
我們便是繞路鳳凰渡過來的,那時候周圍便有金軍輕騎四處出冇!這時候他們怕是已經控製了渡口和船!沿著汴河招搖南下,還不如我們繞路而西……”
“扯淡!我看你潑韓五還是跟以前一個樣!欺軟怕硬!”他還冇說完,便被劉國慶粗聲粗氣地給打斷了:“金軍大部,如今眼裡除了汴京,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處?就算控製渡口,最多不過是些許輕騎,如何擋得住我白梃兵衝陣?”
“白梃兵?就你這剩下四十來騎零落甲騎,哪裡還稱得上是白梃兵?”韓世忠也毫不示弱,潑皮無賴風範儘顯。
也許是早先那場稀裡糊塗的潰敗讓這兩個自負勇力的傢夥都憋了一口氣惡氣,此時此地也不分場合地發作起來,互不相讓。陰陽話也是張口便來,從一開始的夾槍帶棒說到後來已經頗有些翻舊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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