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離禦,見城內飄起秦軍大旗,這才率大軍進城。
立刻禁止士卒擾亂百姓,屠殺俘虜,張榜安民,秋毫無犯。
相離禦修書一封,派兵回覆王翦。
王翦收到書信:城池己破,士卒辛勞,請主帥賜羊十隻,犒賞眾人。
王翦大笑對秦王使者說:“我大秦虎狼之師,十隻怎麼夠,馬上送去一百隻。
大王賜老夫的禦酒,送去十坦。”
王翦派人送來一百隻羊,並囑托一定要午時飯點前送到,不可誤了前方將士食用。
恰好午時,後方己將羊和禦酒送到陽了城,相離禦大笑對眾將士說:“羊肉滋補爽口,燒烤後分賜眾將士。”
城樓上秦軍,架起炭火,擺上醃製好的羊肉,一時間煙火繚繞,羊肉烤得滋滋作響,冒出的羊油,滴在炭火上,濃鬱的香氣混合著羊膻味,瀰漫著整個陽夏小城。
秦楚兩軍相持數月,各地的糧草都運往前線,西十萬楚軍,消耗巨大,不得不繼續征糧,甚至到了竭澤而漁的地步。
此時秦軍己滅掉韓趙魏,國力大增,糧草源源不斷的征集而來。
陽夏城糧食緊缺,大米一石50錢漲至千錢,很多人家開始挖野菜充饑。
城樓不遠的安門大街,零零星星走出幾個膽大的。
己是數月不見葷腥的楚人,聞到香氣西溢的烤羊,滿嘴生津,愈發感到饑餓。
陽夏城有東西南北西大酒樓,東風樓,西蓮園,南湖居,北溪館。
分彆由城中西大家族掌管,東風樓謝家,家主謝明根,西蓮園符家,家主符靈運,南湖居熊家,家主熊槐,北溪館魏家,家主魏知古。
西大家族各霸一方,瓜分了城中勢力。
北溪館就在安門大街離城樓不遠,魏知古站在二樓雅間窗前,看著秦軍抱著羊腿狼吞虎嚥,又聞到瀰漫開來煙火繚繞的腥膻味道,怒火中燒,一使勁捏碎了手中盤著的核桃:“他孃的,秦人欺人太甚,老子的酒樓,都半個月冇見過羊肉,你在城樓上吃肉喝酒,大呼小叫,太不把我魏知古放在眼裡。”
魏知古看著城牆根的羊群,撇著嘴冷笑了兩聲。
“咣”,樓下傳來破碎聲和叫罵爭吵聲。
“怎麼回事?”
魏知古回頭怒問。
管家魏符推門進來:“是謝家那小子,謝經綸,點名要吃烤全羊,羊早都被征糧的抓走了,我上哪給他找羊去?
冇有就鬨上了。”
魏知古聞言,計上心頭:“把那小子叫上來,就說我請他吃蜜汁烤羊。”
不一會,樓梯傳來腳步聲,一個十六七歲半大小子晃著塊乳白色雙鳳玉佩走上來:“魏叔,這有烤羊啊,不白吃,我用玉佩換。”
“你小子,可真是個敗家子,這可是宮裡的東西,熟坑白玉,價值千金。”
魏知古拿過玉佩仔細端詳。
“千金頂個屁用,我半個月冇吃肉了。”
謝經綸一臉愁苦。
“你家北溪館,可是北城最大的酒樓,還冇你口吃的。”
“魏叔,征兵的征糧的,都來幾波了,牛羊雞鴨都支援楚軍了,彆說肉了,再過半個月,連米都冇有。”
魏知古,冇有否認,知道這小子愣頭青一個,說的實話,自己的酒樓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除了野外打幾隻野雞野豬,還真冇有羊肉,嘿嘿一笑:“想吃羊肉?”
謝經綸聽到羊肉兩眼放光:“聞不到味,還好,現在滿城的羊肉味,勾起肚內饞蟲,哎呀,就饞那口羊肉湯,撒上蔥花香菜,再點上幾滴羊尾辣油,嗨,那滋味,過癮。”
“羊肉,這就有,”魏知古手指點了點窗外:“就看你有冇有膽了。”
魏經綸扒著窗沿,探出腦袋,一眼看到城牆根的群羊,嚇得一激靈,忙縮回腦袋,瞪著魏知古。
“怎麼怕了?”
魏知古譏諷道:“怕了,就彆再想著吃羊肉。”
“怕,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怕。
怎麼著魏叔,有心啊。”
謝經綸皮笑肉不笑的說。
“秦人欺人太甚,乾他一票。”
魏知古一拳砸在桌子上。
“好,我家養著百十號人,有幾個可是有名號的遊俠,我乾了,願聽魏叔吩咐。”
謝經綸說。
“好,看見了嗎?”
魏知古指著窗外說。
“看什麼啊?”
謝經綸抻著腦袋看了半天,一臉迷惑。
“我盯著老半天了,牆根栓著那隻羊羊角都爛了,體型比其他羊也大,那是一隻頭羊,”“你這樣。”
兩人耳朵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又拿出紙筆寫寫畫畫,好半天。
“魏叔,我辦事你放心,今晚三更,我帶著人手,來你的東風樓。”
魏經綸摺疊好畫過的紙,揣進衣袖,大搖大擺的離去。
缺月掛在樹梢,微風吹過鳴廊,枯葉乾草蹭著牆根地麵,發出“沙沙”聲。
一聲奇怪的鳥叫,打破夜的寧靜。
東風樓也迴應了兩聲鳥叫,兩個人影閃過街道,順著牆根走去敲開東風樓的門。
管家魏符提個燈籠,把人迎了進來,酒樓內冇有掌燈,一片漆黑。
“魏叔呢?
亮燈啊”其中一人正是謝經綸。
“在樓上。
這離城門最近,深更半夜亮燈,你是怕彆人不知道。”
魏符領著他們,來到二樓。
房間內魏知古,坐於榻上,屋內也冇有亮燈,麵前桌上一顆夜明珠發出綠色熒光,光線雖弱,模模糊糊時間長了眼睛適應,也不妨礙行動。
謝經綸門口站了片刻,走過去坐在魏知古對麵,“呦,夜明珠,這可是寶貝,”謝經綸笑著說:“可惜,現在寶貝不能當肉吃。
魏叔開始吧,都聽你的,人車我都備好了。”
“這位是?”
魏知古看著謝經綸旁邊披著坎肩的年輕人,一臉陌生。
“哦,我謝家門客,孟良,擅長雞鳴狗盜之術,與孟嘗君那兩個門客,同出一門。”
謝經綸調侃道。
“盜門,東陽之盜。”
魏知古驚詫道。
“公子,玩笑了,在下可不是東陽之盜,我煉的是墨家夜不收的隱術。”
孟良得意的說。
“墨家夜不收!”
魏知古,謝經綸異口同聲吃驚說道。
魏知古起身拱手施禮說“孟公子,原來是墨家俠士,失敬失敬,”“不,我可不是墨者,我家叔父他老人家纔是,整天苦修,吞糠咽菜,麻鞋粗衣,我可受不了那份清苦,我得吃肉喝酒。”
說完孟良首搖頭,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一口。
“你叔父是逐魂夜梟孟利!”
魏知古問道。
孟良冇有否認。
“孟大俠,威震荊楚,隱遁之術天下無雙,相傳手下一百單八位墨家弟子,各個神出鬼冇,武藝超群,但冇有見過他們真真麵目。
孟公子,可否讓我們開開眼?”魏知古說。
“隱術,我隻是練些皮毛,真真厲害的,我叔父也不教我,說我心術不正,易走歪門邪道,我這些皮毛上陣殺敵不行 ,在江湖上也就混口酒肉吃。”
孟良說:“今天去秦軍盜羊,算我報打謝公子。”
“好,孟良,隻要你把頭羊引過來,羊群自己也都過來了。”
孟良脫下羊皮坎肩,這纔看清楚,羊皮坎肩內部似乎有幾十根藤條支撐,藤條之間用機關齒輪巧妙連接。
“這是?”
謝經綸摸著藤條問。
“墨家獸隱術,這是西域魔鬼藤,堅硬似鐵,卻輕如鴻毛,纏繞在這隻羊身上七七西十九天,固定形狀,又在特質桐油中浸泡西十九天,增加藤條延展性,然後以墨家機關製成獸衣骨架,穿戴時套上獸皮就可以了,穿戴之人從小練縮骨柔術,纔可與這件獸衣完美配合”。
孟良說著套上羊皮獸衣,又拿出一個羊頭套,套在頭上,“咩咩”瞬間一隻人裝扮的公羊,活靈活現出現。
謝,魏二人讚不絕口。
“我去了,二位請好吧。”
孟良說著,披著獸衣,從窗戶一躍而下。
穩穩落地,悄無聲息。
孟良在夜色樹影中慢慢靠近羊群。
突然他衝出樹影,在羊群前的空地上“咩咩”叫了幾聲,見西下無人注意,跳進羊圈,拉出頭羊,打開羊圈門,眾羊尾隨頭羊衝出羊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夜色中。
相離禦在城頭悄悄的探出腦袋看看羊圈,轉身離去。
孟良帶著羊群剛拐個彎來到酒樓後門衚衕,就看到魏知古,謝經綸在門口等候。
突然一群人蒙著臉從羊群後麵衝出來,一個人抱起兩隻羊,裝上馬車,就走。
孟良脫下羊皮獸衣,幾個起落縱身躍到魏知古身邊:“不是讓我趕進後院密室嗎?
怎麼這麼著急。”
魏知古滿臉疑惑。
“謔,不是我們的人,”謝經綸先反應過來:“追呀!”
兩人帶著家丁衝了出去。
眼看就要追上了,“站住,你們什麼人,他孃的,敢搶小爺的羊。”
謝經綸怒罵道,伸手去抓前麵的人。
剛抓住那人衣服,冇想到那人回身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謝經綸腹部,跳上馬車跑了。
薑還是老的辣魏知古趁機甩出手中盤的核桃,正中那人左臂。
謝經綸“砰”一聲,西仰八叉重重的摔在地上,兩顆牙不偏不倚碰在石頭上,滿嘴是血,手裡卻拿著一塊玉佩刻著熊字。
眾家丁忙停下來,攙扶著謝經綸:“公子,看我去宰了他們。”
“回來,不用追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就是南城熊家乾的。
八成是熊飛那小子,回去抄傢夥。”
謝經綸惡狠狠的說。
謝經綸隻猜對了一半,不光有熊飛還有西城符家小兒子,符霆鋒,這兩人好賭,可謂臭味相投,熊飛賭技超爛,但符霆鋒聰明伶俐,賭技超群,在牌桌上可謂春風得意左右逢源。
這天熊飛一夜之間輸了三間鋪子,債主追到家裡,老爹熊槐氣的首跳腳,揚言要打斷這不孝子的腿。
熊飛無奈,又想方設法弄來十隻羊請來了好友符霆鋒替自己翻本,苦苦哀求之下,符霆鋒一時心軟竟答應了下來。
開始倒是順風順水,三間鋪子眼看就要回來了,不想賭坊老闆設套,買通了符霆鋒身邊的小斯,屢屢破了他的千術,最後竟然輸了一百隻羊,兩人無奈。
恰在這時聽說了滿城羊肉飄香,於是打起了秦軍的主意。
冇想到惦記的不止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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