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並以此指責我不孝。那麼我反問先生幾句。”
“子曾經說過,吾十又五而至於學,那麼子是不是在十五歲之前就冇有讀書了呢?”
“子還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高堂之上十數人,若是三人一組,先生會有多少老師呢?”
“子還說,朝問道,夕死可矣。先生現在聽我說了這麼多道理,什麼時候可以去死呢?”
張謙說罷,將手中酒樽狠狠置於桌上,隨即起身對著曹操躬身一禮,又對著宴席諸位一禮。
“諸位,非是在下無禮,而是程昱欺人太甚。世人皆知,先賢之言,必有微言大義。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非是說我等必須養須蓄髮,而是告訴我等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切莫因一時之狼狽失意而做出有損身體之事。”
“先生不熟讀聖人之言,不辯經典之義,隻知死摳字眼,試圖以言做刀,行此殺人誅心之語,實在是居心叵測。”
“若按先生之言,這滿堂將軍哪個不是傷痕加身,莫非都是先生口中不孝之人?我看不儘然吧,大丈夫處世應頂天立地,誌存高遠,劍寒九州,馬革裹屍,如此方可為大忠大孝之人。”
曹仁曹洪許褚夏侯淵……表示,聽不太懂,但好像說到大丈夫,大忠大孝,應該是誇我們的吧!
夏侯惇:我的眼睛我已經吃回去了,冇我啥事。
張謙最後一句話其實居心不良,他聽說過一句話,辯論的目的不是辯倒對方,而是在辯論的過程中,讓更多的人站在自己這邊。
程昱被張謙一頓話搞得腦子嗡嗡的,這廝不是打仗厲害嗎?怎麼成舌辯之士了?
“先生伶牙俐口,卻依然未解釋短髮之由!”程昱也不是退縮之人,相反,他喜歡和彆人剛著來,彆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曾經他就以人肉做脯,為曹操解決了斷糧之疾,但也因他性格剛戾,所以他好友不多,甚至經常有人向曹操寫舉報信。
張謙瞪著程昱,一時之間,兩人勢如水火。
“仲德,你且退下,恐徐先生有難言之隱,今徐先生不欲言,眾人不可再問之。”曹操此時其實也好奇了起來,不過他使了一招以退為進。
程昱退下後,張謙對曹操施禮道:“非是在下不說,隻是在下答應了母親,不為曹公建言獻策,思來想去,隻好由在下好友向曹公秉明其中原因。”
“哦,此事莫非還涉及到我南征之事?就請石先生為我一解其惑。”
石廣元應聲而起,路上他也好奇張謙的打扮,所以問過一二。
“曹公有所不知,南北氣候不同,北方乾燥,南方潮濕;北方多平原,南方多山林沼澤。這山林沼澤之地,一到春夏,便蚊蟲甚多,若不時常清洗,極易導致蟎疾,毛髮旺盛之處,更是如此。”
“那石先生為何鬚髮與我等無疑啊?”席間自有人問道。
“在下憊懶,不及元直親臨山野,研究天文地理也。元直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曹公聽到此中緣由,定能防範疾病於先,南征之時與曹公大為有利,卻違背了對元直母親的承諾,故而借我之口說過。”
“先生真乃國士也。”曹操心下大悅,這徐庶已有向自己效力之心,接下來隻要搞定徐庶母親就行了。
張謙其實也擔心會不會因為說了這個影響到赤壁之戰,但想想又恍然了,若是曹操真能做到如此體恤士兵,愛護百姓,隻因自己一句話就花費大量的財力物力去準備去疾之藥,那合該曹操贏得赤壁,奪得天下。
接下來的酒宴又是賓客儘歡,席間還有文臣吟詩,武將舞劍。
而張謙像是因為剛纔的事不開心,實則,他隻是在品嚐古代的美食罷了。
他麵前擺著兩個青(qing)銅(tong)簋。
一個裡麵應該是熟牛肉,另一個不知道,張謙猜是鹿肉,邊上還擺著一碟醋,一盤肉醬,這肉醬裡麵有蒜、韭菜還有其他的。張謙雖吃不出來,但這味道很好中和了肉的膻味,還不錯,比他前些日子吃的好太多了。
看來不是古人研究不出好吃的,而是古人能吃珍饈的人很少。
可惜這席間人太多,不然自己可以吃的更放肆些。
張謙吃得正開心呢,突然一武將走到跟前說道:“聞先生曾持劍為友報仇,想必先生必然劍術精湛,敢請與先生對武。”
“噗~”
張謙差點一口冇忍住。
對舞?
信不信老子當場給你來段極樂淨土?
這廝叫啥來著,好像叫曹洪,不就吃你們家幾塊肉了,犯得著這樣嗎?
“在下治學多年,已許久不曾練劍,恐有失手,將軍原諒則個。”張謙拱拱手,試圖矇混過去。
“先生答應了母親不為曹公建言獻策,莫非還答應了不為曹公舞劍?”這曹洪來這倒不是自個想來,而是幾人交頭接耳,說到當初曹操給了關羽諸多好處,關羽卻負曹公而去,今日這徐庶來自劉備營下,又被曹公抬至高位,所以恨屋及烏。
張謙哪知道他是為關羽背了鍋,纔有此一劫。
“元直,可須我為你出手?”石韜問道。
“多謝廣元,此事還是我親自來吧!”什麼都你上,彆人會懷疑的。
“在下確實多年不曾習劍,所配長物亦隻是防身之用,所以不敢與將軍對舞,請為曹公獨舞。”
“善!”曹操應了一句,對於眾將的心思,他其實明白一二,隻不過他不好說話寒了手下人的心,眼下徐庶願意退步,那自然再好不過。
張謙也是有佩劍的(徐庶給的),不過和曹操飲酒,自然不可能帶劍上殿,於是又從曹洪手中接過寶劍。
真尼瑪重!
這是張謙的第一反應。
接過長劍,張謙又讓下人拿過兩個酒杯,連同自己的酒杯一共三個,倒滿了酒。
心裡拚命回憶著,《三國演義》裡周瑜舞劍的情形,怎麼唱來著,丈夫處世兮立功名……
隻見他拿起一個酒杯,抬頭一飲而今,身形晃悠,看得石廣元有些緊張。
這人到底行不行?
而張謙此時終於慢吞吞的一劍刺出,隨即停在那裡,口中吟誦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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