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底的玉竹鎮己經暮春了,水橋巷子裡一家茶館纔開張,青磚黛瓦,舊長木凳,煮著茶的紫砂爐子正冒著氣,一整牆的木格裡放著各式茶葉。
一位男子走了進來,雙手插到大衣口袋中“有人嗎?”
小廚房內女人正和著麪糰,忽的停下“稍等”她到水台旁洗了手,解下闈裙,有點眼力見的人便可看出她穿的是香雲紗做的旗袍。
掀開布簾,陳嬌看著那男子不禁晃了神,開這家茶館也不少年了,這玉泉鎮裡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頭一回見長得比風奴好看的男子,鼻梁挺拔,眉骨凸出,眼睛卻深邃,一雙丹鳳眼望誰皆無情,可偏偏鼻尖有一痣,看著不像南方人的麵相。
“我叫葉荊,你我兩家給我們訂下了一門親事,今日特來接你去見祖父。”
女人沉默了會兒,並不意外,她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隻是在麵對她的未婚夫還是有點不知所措“可否先吃杯茶,慢慢談?”
葉荊見女人並不著急心亂“好啊,沫打的綿些。”
陳嬌笑了下“這麼大個男人愛吃綿茶,想吃哪種茶葉?”
“就綠茶”女人拉開茶櫃,抓了一小把茶葉放在石臼中細細研磨。
葉荊看著女人,右眼邊有一痣,眼睛略微有些腫,泛著紅,盯著人時真媚人心。
他接過茶碗服入口中,茶湯的澀香驚覺著人味蕾。
陳嬌給自己冷萃了一杯茉莉花茶,她討厭夏季的燥熱,這幾日她睡眠明顯不好,無時無刻希望天氣能停留在秋冬,抄起一把蠶絲扇,柔柔地扇著說“何時啟程”葉荊放下茶碗“今日或許過早了,給陳小姐一點準備,明日在巷口等你,去樵口機場”“嗯…”女人扇著便閉上了眼,想著該交代哪些事兒。
男人見陳嬌聽得漫不經心,也就識趣地回車上了。
女人見他走了,倏地睜開眼,把茶碗洗了,繼續回廚房裡做和果子。
下午6點,陳嬌拎著用油紙包著的和果子,收拾鋪麵,天空下起了毛雨,撐起一把油紙傘走在石板路上。
到了一處江岸,拉出藏在一草叢邊的小舟,泛舟過江,對岸是一片竹林,走入竹林,幽幽著泛著青光,竹林深處的一處屋舍名曰“”竹枝齋”。
輕釦銅環,一身穿黑綢衣的男子拉開門“小姐”男人低著眼,似有陰雲籠於心間,肌膚潔白,可雙手略有些粗糙,束起的長髮有些淩亂,算不得十分好看,隻是讓人覺得他很沉穩罷了。
女人將和果子交於他“碾些茶粉撒在上麵,萃一杯冷茶,再準備一瓶我之前做的綠茶精油放在玉泉旁”“是”風奴退向後院。
陳嬌走過長廊,走上石階,拿起桌上準備的魚食,給塘中的鯉魚餵食,喂完拍了拍手回到閨房中。
進門表示一扇屏風,上麵繡著鴛鴦戲水的春景,左邊是一張跋步床,層層的紫紗籠著,看不清床內的樣子,右邊是一張茶案,那後邊是一牆的茶櫃,再往裡走,陳嬌推開一紗門,是一汪清泉,正粼粼泛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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