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是大步迎過來,靠近了之後,兩人都是相視大笑,原來兩人是一人一個扁擔挑子,買的東西,也是大同小異,相差不多。
張世祿先開口抱怨:“銀錢到手覺得發了財,等到了集上,才知道銀錢真不夠用。”
這話張世福聽了當然有同感,點頭道:“現在的物價,大約是萬曆四十年時的兩倍左右,不論是米麪,還是牛羊肉,雞鴨魚,都是如此。”
張世祿苦笑一聲,手點了點不遠處的騾馬市場,苦笑道:“之前我還想,拚著過年再苦一些,買一條牛放在田裡,來年要省不少力氣,省下的力氣打柴熬鹽,也多賺幾個。不過,一頭三歲口的牛都得十一二兩,就算把我的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也是不夠。”
“牛價是早就起來了,不過萬曆年間還是八兩左右,現在的價格,真是說不得了。”
張世福年紀大一些,萬曆年間的物價還記的很清楚,在他的記憶當中,現在的物價比之當年都是漲了一倍到兩三倍,說來也怪,一樣的銀子,登萊這邊的人口還減少了,為什麼這些民生上用的物價,卻比當年貴這麼多?
這個道理,普通的百姓鬨不明白,就算他們這樣有點見識的小軍官也不會懂,兩個人感歎了一會兒,就又搶著要請客,到街上的小食攤弄點吃的墊墊肚子。
“你們兩個,就不要在街上東拉西扯的了,一點官威體麵也不講了。”
兩人正客氣,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響,轉頭一看,卻是孫良棟和錢文路兩個,正笑嘻嘻的看向這邊。
“你們倆也來辦年貨?”
“屁的年貨,俺們是來吃酒耍子的。”
孫良棟這陣子其實是和林文遠相處的最好,兩個人都是因為殺韓六的事起來,現在都授給了小旗官。眼看張守仁這裡要大乾起來,跟著這麼一個有前程的上司,兩個人務農經商的心都淡了,一心想著練好武藝,跟著張守仁升官發財。
不過這年前幾天的功夫,林文遠可是有妻室家小的人,當然冇有辦法跟著孫良棟這廝到處鬼混,所以這廝找了錢文路這個脾氣一樣直爽的光棍,兩人並做一處,來這方家集一起耍樂。
既然遇上了,大家自然湊做一處,張世福也是無可不可,他今天出來,還是穿著尋常軍戶的家常鴛鴦戰襖,冇有穿新發的官服,不然一個試百戶論品級比知縣還大,挑著扁擔挑子出來買年貨,實在是不成體統。
兩個光棍漢是一個吃飽全家不餓,挑了一座過的去的酒店坐下,孫良棟便拍桌子叫道:“店家,快點上酒菜來,蔥燒海蔘,再來一賣極肥的鴨子,白切肉,還要一隻肥雞,打四角酒,快點,快點!”
要說這樣的菜,不要說他們窮軍戶,就是周炳林這個千戶家常也未必吃得,軍戶比民戶窮的多,就算偶然得錢,到這方家集來也就吃點最簡單最省錢的就完事,這酒店雖不大,不過門前擺的菜進門時都看的到,孫良棟點的這幾樣,都是有。
不料過來一個夥計,臉上似笑非笑,打量了眾人半天後,才答道:“對不住各位老客,剛剛點的幾樣,都是冇有。”
“什麼?”張世福皺眉道:“進來的時候,明明看到的。”
“何必呢?”夥計仰著臉道:“非得人家直說?大過年的,討這個難看心裡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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