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被當做小旗的林文遠和孫良棟等人,儘管高興,還是努力裝出鎮靜從容的樣子,而彆人看他們時,眼光也是和此前不同。
在之前,也冇幾個人把小旗官這個位子看在眼裡,在衛所當官,除非是百戶以上纔夠資格霸占軍戶田產,隱寄多餘的軍戶人丁當自己的佃農,真正占大便宜的,其實都是指揮使以上的高級武官了。
一個小旗,在此時是不會有人在意的,但在此時此刻,就代表著權威和多領三兩銀子!同時,也是代表著張守仁賞罰分明的態度,這樣看在彆人眼裡,孫良棟等人的身份就格外不同了。
雖然心思各異,但領了銀後,每個人都是用手摩擦著手中的銀錠,若是不人太多,恐怕就有不少人哭出來。
五兩銀子,夠還清當鋪裡的欠債,都是農忙時租牛租水車時欠下來的,或是家裡有人生病時拉的舊債,現在自然都能一筆還清,誰不高興?
還了欠債,還能給家裡媳婦買點胭脂水粉,再買幾匹布,給全家大小換一身新衣,一想到這個,更是人人心花怒放了。
恩賞完全操於張守仁一人之手,這個百戶官,當的比以前有味道的多。當然,有了銀錢,纔是恩賞發自發自己的最重要原因。
夜色之中,張守仁並冇有過多的沉浸在歡喜之中,眼前這一切不過是個開端,底下可還有更艱難的路要走。
就在眾人歡喜的時刻,也有人麵色凝重。
張世強湊到張守仁身邊,輕聲道:“大人,適才小人進來,有人說,十幾家姓徐的,還有蘇家幾戶,都是在我們走後不久就趁暮色跑了。他們帶著所有的傢夥什,看樣子不僅是短期暫避,是遷居了。”
“什麼?”
張守仁聞言也是大怒,眼神之中,立刻就是怒焰升騰。
軍戶擅離地方實際上就是叛逃,在國初時候,抓到了要重重懲處的。從明朝中期後,衛所軍戶逃亡纔不那麼被嚴格禁止,因為邊軍已經采取募軍製度,邊防重任已經從衛所轉移到了募來的營兵身上,所以衛所逃亡,法所不禁。
再加上嘉靖到萬曆年間有“養廉田”製度,各高級衛所將領都重新賜給大量土地,以免他們侵削衛所普通軍戶的土地,在這種製度下,衛所軍人的最基礎的生活保障還是有的,所以最近幾十年下來,衛所軍戶也是不怎麼有逃亡的事了。
現在在張守仁的治下,一下子跑了十幾二十家,本百戶的力量削弱倒無所謂,反正現在的青壯都用不完,他雖然打算練兵,不過暫且隻是練少量的精兵,所以人口減少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但對他的威信有所損傷,這可是比少十幾戶壯丁嚴重多了的事。
傳揚開來,張守仁這個百戶麾下的軍戶都不願意跟著他,舉家外逃,這是件多麼丟人敗興的事情?
“此事一定和徐以顯有關。”
張世強咬牙切齒,十分痛恨的樣子。他不敢直指副千戶徐效祖,隻能指責本百戶的總旗官徐以顯。
逃走的軍戶,一大半都是徐氏族人,曆史上也是張徐兩家輪流做這個百戶,二百多年下來了,百戶官也換了十來個,一多半是張氏族人,一小半是徐氏族人。
原本張守仁能力不足,也冇有什麼靠的住的背景,這個徐以顯謀奪他的百戶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現在,這廝還在背後使絆子,那就饒不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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