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朱雲飛穿上一條短褂,外麵套了一件青衫。
五官精緻的他,雖然不是唇紅齒白的小白臉,但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卻也是充滿陽剛之氣。
雖然他依舊一臉嫌棄,李虎這個摳腳大漢。
可那一頭烏黑長髮,最後還是李虎幫他擦乾,梳理好,用葛巾結成束髮。
冇辦法,前世的朱雲飛活了三十幾年,唯一的髮型就是大寸頭。
那裡留過及腰的長髮?這麼烏黑長髮,要想梳理結成束髮,他是真的做不到啊。
忙完這一切,就浪費了大半個時辰。
但不得不說,李虎真是個貼心的大管家。
這不,幫朱雲飛梳理好頭髮後,他又給朱雲飛,端來一碗菜餅,還有一碗羊肉湯。
“平日裡咱們都吃這個?”
看著碗裡奶白的羊湯,一股撲鼻的香味傳來,讓朱雲飛忍不住食指大動。
“公子,菜餅纔是主糧,這羊湯是咱們自個掏腰包,買的羊骨頭熬的,這不是給你補身體嘛。”
李虎拿起一塊菜餅,狠狠咬了一口,有些眼饞的看著朱雲飛麵前的羊肉湯。
“那還有嗎?”朱雲飛見狀,張口問了一句。
“還有一些,留著給您晚上喝。”李虎如實的回道。
“那就全部端來,先喝掉,待會出門咱們再買一些便是。”朱雲飛記得自家應該是不缺錢,最起碼吃飯前是不差的。
朱家在大同府,雖然不是高門大戶,但好在也是官紳之家的。
“公子,咱們冇錢了。”出乎預料的是,李虎竟然說他們吃飯錢都冇有。
“啥?咱們不是有軍餉嗎?而且家裡不也有錢嗎?”朱雲飛一愣,奇怪的問道。
“公子,您真不記得了?咱們已經三個月冇有發軍餉了,而且……”
“而且咋了,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朱雲飛不滿的瞪了李虎一眼。
李虎看著朱雲飛,遲疑的問道。
“公子您真忘了,自己乾過啥事啦?”
“彆廢話,我乾啥事了,就冇錢吃飯了啊?”朱雲飛一時還真冇有想起來,隻得逼著李虎說清楚。
“行,我說了,您可彆惱羞成怒。”李虎有些氣呼呼的說道。
“您在山海關的時候,與那吳家的公子,曾在飛燕樓為爭奪那花魁,也就是韓綾姑娘。”
“您可是一擲千金,足足花費六百兩銀子,幫韓綾姑娘贖了身,把咱們從家裡帶來的錢都花光了。”
“事後,那韓綾姑娘,不告而彆,您不但招惹到同僚們的笑話,也惹得曹總兵大怒,訓斥您是敗家子來著。”
“有這事?”朱雲飛臉皮一抽,裝傻充愣的說道。
“有,我可以作證。”不等李虎回答,門口走來一個青年,一臉猥瑣的笑道。
“張天福,你小子也敢嘲諷我,是不是皮癢了?”看到眼前的青年,朱雲飛嘴角上揚,瞪著對方挑釁道。
“不敢,不敢,小的那敢喲。”張天福實際也是曹傢俬兵出身,隻不過他兄長張天祿,在曹文詔死後,卻是屢立戰功,如今已經是大明的參將。
參將在明軍之中,是僅次於副將和總兵的高級將領,品階為秩正三品。
雖然,如今張家兄弟,已經不再是曹家的私兵。
但張天福和朱雲飛私交甚篤,二人在軍中的職位都是千總,平日裡也經常聚在一起吃喝逛青樓,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既然聽到了,兄弟現在有難,您是不是該慷慨解囊?”
朱雲飛倒也冇有為原主,做過的蠢事,而感到羞愧自責。
而是打蛇隨棍上的,直接向張天福張口拿錢。
“嘿嘿,知道你缺錢,我特意去守備府,給你們兩個借了五十兩銀子。不要謝我,這算是你們自個預支的俸祿。”
張天福得意的一笑,從腰帶解下一個錢袋,放在了朱雲飛麵前。
“還是你小子懂我。”朱雲飛滿意的想要去拿錢袋,卻被李虎一把搶了過去。
“公子,錢袋還是我收著吧。”
“我的錢,為啥要你收著?”朱雲飛不滿的瞪著李虎,伸手說道:“拿過來,吃飽肚子咱們上街去。”
“公子,連山城可冇有青樓,您可彆再傻事了。”李虎不情不願的抓著錢袋,在朱雲飛注視下,最後還是把錢袋交了出來。
“誰說我要去逛青樓了,再說我是那種人嗎?”朱雲飛接過錢袋,端起麵前的羊湯,一口喝了個乾淨。
“不是。”張天福和李虎二人,回答倒是利索,可表情卻分明在說,你就是那種人。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朱雲飛見這兩傢夥一個鼻孔出氣,當即來了個出口成章,以彰顯自己的逼格。
“天福,我家公子,說的啥?”李虎見朱雲飛唸唸有詞的,他卻是完全冇聽懂。
“他呀,裝書生呢。”竊笑的張天福,可是知道,朱雲飛從小喜好舞槍弄棒,肚子裡並冇有多少墨水。
“你們兩個彆廢話了,趕緊跟我上街去。”朱雲飛走到門口,見二人還在那裡傻站著,隻得吆喝著喊道。
說起來這連山城,還真是冇啥可逛的,一條十字街道,商鋪屈指可數。
朱雲飛原本是想在街上,看看能不能買到洗澡的物品,畢竟現在是六月中旬,正是三伏天氣,一天不洗澡洗頭都要發臭的。
可結果轉了一圈,根本冇有李虎口中的,所謂皂角類洗漱用品。
來到一家臨街的小酒館內,朱雲飛要了一罈濁酒,邊吃邊聊中,朱雲飛腦海裡不由想起一事。
那就是他記得肥皂,好像用油脂就可以熬製出來。
如今細想之下,他記得前世的時候,小時候在鄉下,還見過手藝人製造肥皂的過程。
這玩意製作工藝並不複雜,而且造價也不高。
想到這裡的朱雲飛,立刻就坐不住了。
“不喝了,咱們去菜市場,我要做肥皂。”
不等張天福和李虎反應過來,朱雲飛起身就走。
二人見狀,隻得匆匆跟了上來。
來到菜市場的朱雲飛,不但買五十斤豬油,還買了一堆海魚的膏油,
還買了一頭羊,以及水果和野蜂蜜什麼的。
又買了蒸籠,和一些罈罈罐罐,足足有二三十樣物品。
“雲飛,你這是要改行當廚子嗎?”看到朱雲飛買了這麼多吃的用的東西,張天福忍不住問道。
李虎也是目瞪口呆,自家這位公子,以前何曾碰過這些東西?
“廚子也冇什麼不好,下午給你們烤羊肉串。”朱雲飛心情大好的說道。
“公子,你可千萬彆想不開,這廚子可是下人乾的賤籍,要是曹總兵知道,你要做廚子,非盛怒不可。”
李虎見朱雲飛不是開玩笑,立馬就急了。
“行了,我自有主張。”朱雲飛卻是絲毫不以為意。
三個人在街市上,雇傭了一輛馬車,把買的東西送回營地。
在張天福和李虎二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朱雲飛開始展現他廚子的手藝。
確切的說,朱雲飛是想做肥皂,因為他實在受不了,用淘米水和草木灰水來洗頭洗澡了。
當然,製作肥皂也冇有想象的那麼容易,一個人乾起來繁瑣的很。
為此朱雲飛,隻得支配張天福和李虎,還有營房的一隊夥伕,跟著忙活了起來。
第一步就是對白酒進一步蒸餾,提高酒精度。
同時對豬油進行熬製,然後調和鹽水,堿水等物品。
為何要進一步蒸餾白酒,原因很簡單,這個時代的白酒,酒精度偏低。
待白酒蒸餾好後,朱雲飛親自操作,對豬油和酒精進行加熱。
然後加入鹽水、堿水、開始一步步操作。
結果,忙活了大半天,原本信心滿滿的朱雲飛,卻失敗了。
“咦,這東西挺甜的。”就在朱雲飛思考著,那裡出錯了是,李虎看著碗裡,那黏黏稠稠的物體,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
這傢夥竟然忍不住,伸手沾了一些放口中嘗試了一下。
“嗯,確實挺香甜的。”見李虎說好吃,張天福這個吃貨,那是湯勺,竟然也嚐了口。
看到二人這表情,朱雲飛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光。
猛然站了起來的他,立馬用手指沾了下,也嚐了嚐。
然後,又擦拭了一下雙手,那種潤膚的感覺,讓他的臉上瞬間充滿了興奮。
“這竟然是天然甘油,好東西啊,哈哈哈……”朱雲飛不顧眾人的不解,忍不住就大笑了。
作為一個有五年軍旅生涯,十年傭兵生活經曆的他,對於硝化甘油炸藥,他可是一點都不陌生。
而硝化這東西在這個時代,作為黑火藥的成份,在明代已經很普遍。
可甘油這個時代可冇有,而硝化甘油炸藥的威力,比起黑火藥的威力,那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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