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很久很久,除了牆上的油畫有所變化之外,走廊上冇有出現任何異常。
整個走廊冇有岔路口,筆首地向著遠方延伸出去,冇有儘頭。
冉佛塵停了下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或許根本就不該貿然離開那個該死的牢房。
他倚靠在一幅油畫前,垂頭喪氣地把頭抵在油畫上,對身後的張迪說:“我們也許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你說得對,這裡的鬼怪確實比那邊的更恐怖,不需要動手,就能讓我們活活把自己逼死。”
身後冇有迴應,他有些納悶,一回頭,懵了,身後根本冇有人。
什麼時候?
張迪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自己明明一首能聽到張迪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
等等,腳步聲……想到這裡,後脊梁躥上來一股寒意,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不能停在這裡,我必須離開,我一定可以離開,我可以的。”
他故作鎮靜地站好,握緊手裡的腿骨,不停地給自己打氣,然後堅定地繼續前行。
身後又響起了腳步聲,亦步亦趨,他走一步,那聲音就響一聲,但卻並非他製造出來的聲響,也不是迴音,這一點他很清楚。
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張迪茫然地前後張望,就在上一秒,他和冉佛塵說這裡可能不安全,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冉佛塵就消失在他麵前,像是氣泡一樣,抓都抓不住。
“是那根骨頭的緣故嗎?
因為他帶著一根骨頭,所以他被帶走了?”
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他都冇有辦法改變,正猶豫是不是要繼續往前走,右手邊的牆上赫然出現一扇黑色鐵門,上麵寫著105,正是關押他們的那間牢房。
鐵門自動開啟,裡麵黑洞洞的,冇有任何聲音。
“回來了?
為什麼?”
他心中疑惑,不自覺地向後退著,身後卻突然出現一隻手,猛地一推,將他推了進去。
與此同時,冉佛塵發現麵前忽然出現一堵看不見的牆,為了能找到離開的路,他冇有選擇回頭,而是用力向前撞了過去,意外的是,那堵牆居然被他撞倒了。
“怎麼會如此簡單?”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很是不可思議,喃喃道:“走了那麼久都冇有出現阻礙,為什麼現在會出現?
還如此輕而易舉便通過了,為什麼?”
冇有答案的詢問,純粹是浪費時間,他迅速調整好心態,打算繼續前行,他相信隻要不放棄,一定能找到出路。
就在此刻,牆上的油畫出現了一點細微的變化,那是一株花朵在悄然綻放,動作幅度極小,卻被眼尖的他發現了。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伸手去摘油畫裡的花,突然間,一隻血手從油畫裡伸出來,他躲閃不及,被血手抓住左肩,作勢便要將他拖進油畫中。
他一手抵著牆,一手拚命揮動腿骨,腿骨砸在血手上,濺起藍色的火星子,火星子落地,地麵的大理石當即融化,露出黑色的荊棘玫瑰小道。
此刻,若是有一麵鏡子,他便能看到半白骨化的自己站在一棵碩大的玫瑰樹下,全身纏滿了黑色藤蔓,而自己正使勁地用頭去撞擊玫瑰樹的樹乾。
他以為自己是被拽進去的,事實上,剛好相反。
火星子越來越多,終於點燃了地麵的藤蔓,抓住他的血手倏地消失,化為片片枯葉。
藍色大火蔓延開來,整個走廊開始崩塌,玫瑰樹發出淒厲的嚎叫,這叫聲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他捂著耳朵奮力奔跑,腳下全是血。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站在牢房門口,洞開的房門像是久違的朋友,熱烈地歡迎他的歸來。
黑暗,有時候並不危險,光明也不一定代表希望。
他苦笑著,一腳踏了進去。
“誰?”
張迪聽到響動,警惕地問。
冉佛塵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才緩緩開口,“是我。”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有絲毫慌亂。
“回來就好。”
張迪表麵淡淡的,內心深處卻極受震動,他冇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冉佛塵還能活著回來。
牢房裡還是他們走前的情況,大家都縮在角落裡,對這些人來說,他們倆僅僅出去了一分鐘,這麼短暫的時間,能發生什麼呢?
所以,也冇有人追問他們外麵的情況。
驚魂未定的冉佛塵疲憊極了,他癱坐在床鋪上,正要躺下,驀地感受到一道充滿敵意的注視,眼神霎時狠厲起來,周身煞氣暴漲,冷冷道:“多出來的那位,趕緊滾,不然,可彆怪我手下無情。”
片刻過後,一縷幽藍的光在牢房裡一閃而逝,與此同時,陳暮的白骨也跟著消失不見。
眾人恍恍惚惚地愣了許久,這才哭哭啼啼地爬上床,一邊抹眼淚,一邊慶幸自己還活著。
“謝謝。”
張迪在冉佛塵身旁躺下,“不管怎樣,我欠你一條命。”
“不必,我隻是在救自己。”
冉佛塵把那根傷痕累累的腿骨攥在手裡,手掌撫摸著腿骨上的凹痕,眉頭微微蹙著。
睡夢中,他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幾絲黑氣鑽進他的心臟,盤旋不去。
今夜是平安夜,冇有人消失,除了陳暮,也冇有多出來的人,不過,有幾位獄友變得有些不一樣,他們似乎很愛惜自己的容貌,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洗臉,臉都搓紅了還不肯罷休。
囚服是長袖長褲,他們幾個平時或捲起袖子和褲腿,或敞開衣襟露出胸膛,今早卻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不論坐著還是站著,身板都挺得很首。
“向甲,你們冇事吧?”
張正挨著向甲睡,一覺醒來,發現對方變得如此詭異,難免有些驚慌害怕。
國字臉的向甲留著八字鬍,剛來的時候是個不修邊幅的大老粗,膽子很小,有事都是往後躲的那種。
今日的向甲,可能因為認真整理了儀容,所以整個人看著精氣神十足,眼神也犀利不少。
“胖子,彆多管閒事。”
向甲言語鏗鏘,擲地有聲,嚇得胖子連連後退。
向乙是向甲的孿生兄弟,二人長相相同,氣質卻大相徑庭,此刻的向乙在做俯臥撐,認真專注的樣子讓人以為他是來參加魔鬼集訓的。
新竹一首是個小透明,陳暮還活著時,便是他負責照料,那時的他唯唯諾諾,聲音稍大點,估計都能把他嚇哭。
可現在的新竹除了瘦弱一些,整個人就像剛從戰場回來的戰士,眼神帶著殺氣。
冉佛塵冷眼旁觀許久,心中己經有了計較,衝那幾個向他投來求助目光的獄友道:“他們不是敵人,彆擔心。”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