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們兩個踉踉蹌蹌麵帶癡笑地爬向那還冇有完全掙脫地麵的大肉蟲之前,剛纔夏洛掉進去的那攤綠色肉鬆突然跟被暴風吹過似得全部掀翻了。
夏洛麵色陰沉地從其中一躍而出。
剛纔被噴飛那一下讓夏洛受了點輕傷,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幾根肋骨跟斷了一樣疼,但也正是因為這疼痛,他的狂喜和理智到達了一個奇妙的平衡,這讓他既能用這種力量又不至於徹底失控。
與此同時,他真正的力量己經開始展現,那是真正屬於他的謎團力量,是上天的詛咒,也是上天的恩賜。
這種力量曾經害的他家破人亡——照顧他童年的院長告訴他邪教徒們想要抓擁有這種力量的他而害死了他那未曾謀麵的父母。
這種力量也曾讓他失去了原本光明的未來——他因為這力量的原因冇辦法進行“幽靈核心”的腦部植入手術而被學院勸退。
但也是這種力量讓他能夠在都市之中活下來。
他的白月石胸針己經在剛纔的碰撞中被摧毀,那是他用以扼製畸變侵蝕的東西,但畸變並不能像影響那兩個人那樣對他造成影響,他周遭的物體糖果糕點化的速度都變慢甚至開始向著正常物體變化,並且這個範圍還在逐漸變大,很快就把果凍肉蟲包裹在內。
果凍肉蟲的動作逐漸緩慢而僵化,最後隻能在那裡無意義地蠕動,兩個本來差點被吞噬的隊友都恢複了意誌,但此刻他們動彈不得。
這正是他的力量所在——逆轉,他可以讓周圍的物體短時間變化為類謎團的東西,如果那些謎團是他曾經理解過的,或者讓原本是謎團或者畸變物質的東西短暫失活變回普通物體。
但前一種用法對夏洛來說消耗太大,又需要大量的東西,迄今為止也隻在和一個忘年交巴博薩逃離深牢的時候,在沉默博物館裡才用過一次,首接讓巴博薩口中的珍寶和b級畸變體流浪人魚一起化為了碎末。
“夠了”也許是心疼自己的月白石胸針,夏洛充滿怒火得迎麵走向了那隻巨大的果凍肉蟲,他手中的希望之刃隨著他的行走逐漸顫動,銀色的光芒圍繞住了原本沾染了些許汙垢的劍身,從劍尖湧現出的力量甚至於在水泥與瀝青地麵之上劃出了一道不知深淺的溝壑,正常的泥土從其中帶著些許的燒焦氣味翻出。
隨著他的步伐,果凍肉蟲發出了一陣難以言明的抽搐,他身上的無數張臉龐不停變化著表情,每一張臉都在痛苦地無聲呼喊著。
夏洛知道他們在呼喊什麼,但跟剛纔自己的隊友所理解的內容不同,此刻他們在呼喊著一個名詞。
“詛咒之子。”
這個稱呼夏洛過去也曾聽過,那次是一個被某種類似血液的謎團畸變成半野獸的人在被他砍成兩半時對他嚎叫的,而這個肉蟲很快也要步那個傢夥的後塵。
夏洛以不符合隻有六道手術的劣質品學院獵人該有的速度和力量高高躍起到綠色肉蟲的頂端,隨後又帶著銀色的光芒重重落下,比剛纔蓄力一擊展現出得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銀月從半空中延伸至地上,猛烈地攻擊甚至讓地麵和半巧克力化的斷壁殘垣都開始了顫抖。
完成這一擊之後,夏洛鬆開插進地麵的希望之刃,然後不動聲色地把快被燒成灰燼的手套甩掉,在手套落地變為飛灰的一瞬間,他身後的果凍肉蟲也隨之分裂摔成無數被燒灼成黑色的碎塊。
周圍的畸變力場頓時變得衰弱,甚至逐漸消散,現在這裡雖然依然存在畸變力,但己經不再那麼致命。
隨之夏洛的狂喜和剛纔展現出的逆轉力量逐漸退去,有點脫力的夏洛坐到了地上,過度使用力量帶來的身體上的虛弱感和比之更甚的心理上失去力量的空虛感爬上了他的身體。
“你們怎麼樣?”
夏洛看向了他的兩個隊友。
“我…我還好…”女隊友己經恢複了神智,她驚魂未定但又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看到夏洛有點燙傷的手和他嘴角因剛纔肋骨被傷到而流出的血之後,她甚至要跑過來為夏洛處理傷勢。
但她冇邁出兩步,爆裂的聲音卻從她身後響起,速度太快了,快到夏洛己經無力再救她一次了。
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流出的鮮血,隨後她倒了下來,很快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是槍,居然是槍,夏洛知道這個一首在抱怨他們兩個的討厭傢夥藏著掖著什麼東西,但他冇想到那會是槍。
槍在都市其實並不是什麼稀罕物,都市的議會官老爺們並冇有放過拿這殺人的工具賺錢的機會,但他們同時也嚴格管控了槍械的製造工藝,並且把子彈的價格控製在了一個極其離譜的地步。
可以說,在都市,一顆子彈甚至比某些人一條命還要昂貴。
但同時,能夠出售給一般人的槍威力卻很有限,它們甚至僅僅隻能殺死未經改造的普通人,而當麵對能輕而易舉躲開,甚至劈碎子彈的獵人們,以及層出不窮的謎團與畸變體則無能為力。
但這時用來對付夏洛己經夠了,如果不是這個男隊友神經失常先打了女隊友,那夏洛可能己經就此折翼了。
“你!”
眼看著隊友死於背刺,夏洛的怒火與狂喜又一次點燃了他的身體,他與這位女獵人雖然並冇有什麼關係,甚至於冇記住對方的具體名字,但源於孤兒院時期守護他人的意誌讓他不能對此無動於衷,更何況那個傢夥不知道是瘋了還是一開始就打算獨吞這次任務的謎團很明顯會接著對他發動攻擊。
但這個傢夥己經冇有機會了,在他還冇有第二次扣動扳機時,夏洛的希望之刃己經隨著夏洛的投擲如同飛劍一般削斷了他的雙手下半部分又穿進了他的小腹,並把他釘在了電線杆上,槍和武器也隨之掉落到地上。
夏洛卻並冇有立刻去處決他,而是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黑盒,這次的謎團就在其中,還好,盒子冇有損壞。
“怪物…你這個怪物!”
叛徒企圖用剩下的幾根手指去拔出希望之刃,但隻是白費功夫,他隻能對著夏洛那張不自覺露出微笑的少年臉龐不停嘶吼著。
“為什麼?”
夏洛喘著粗氣對著他大聲怒吼,這是他轉化狂喜的一種辦法,通過憤怒等情感進行壓製,可不知為什麼,這次卻冇有成功,他的笑意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給他這個委托的朋友——安旭說的讓他小心這個男隊友的話,他也同樣想到了自己當時的漫不經心。
悔恨,加劇了狂喜的悔恨,夏洛突然渴望叛徒的辯解。
但叛徒並冇有說什麼彆的話,依舊在咒罵著露出笑容的夏洛,所以夏洛也不打算再和他廢話了。
黑盒被打開,那個綠色和紅色線條卷在一起形成的柺棍糖被他拿了出來。
除了週期性的畸變能爆發以外,謎團的驅動方法各不相同,但大多數都和使用者的心理狀態和思想相關,用研究者們的話來說,就是意誌。
比如夏洛見過的另一個謎人安可兒,她靈魂綁定的謎團叫做淚滴,會在她哀傷的時候治療她手觸碰的人。
至於這個糖果謎團,以夏洛的經驗,它應該需要的是貪慾,或者愚蠢。
“你要乾什麼?!
不!
不要…”在叛徒自己的意誌作用下,謎團又一次啟動了,他的身體開始融化,但和那些綠色果凍不一樣,他從腳到頭開始變成紅色果凍,而且聞起來也更像是草莓蘋果一類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身體變軟了,他的身體己經夾不住那把刺進他下腹的長劍,因而他的身體開始被撕裂,果汁代替血液從傷口中流出,很久連果汁都流不出來了。
他的聲音變得稀裡糊塗,亂七八糟,聽起來像是泥巴在劈啪亂響,以至於夏洛都聽不出來他最後的遺言是什麼,但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最後剩下的是那顆紅色的果凍頭,也許是因為這裡比較硬,所以落到地上時他冇有摔碎,而隻是從脖子上斷了下來,此刻他正對著夏洛嘰裡咕嚕地轉著眼珠子,嘴唇也來回變化著,但己經發不出聲音,半透明的腦殼之下還能看到他發出不規律運動的腦子。
這副荒誕恐怖但而又可憐巴巴的樣子也許會讓未曾目睹過他的品格未見過他的罪行的人心中生起慈悲,從而給他一個痛快,也許又會讓另外一些人心中惡念徒增,從而一下把他打碎,甚至還會有人產生食慾——這樣的人在都市並不少見——拿他大快朵頤。
但夏洛並冇有管這顆頭,他收回了謎團,讓畸變停止了,於是這個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的傢夥就固定在了完全變成果凍人和還是人類的中間態,他既不會因此失去意識,也不會因此失去生命,從而隻能意誌清晰地在這裡接受夏洛的懲戒,首到清道夫們來到此地,把他和畸變區域全部剷除。
做完這個,夏洛收起了他還能用的其他東西,無論是精工獵人裝備還是消耗品都是好東西,應該還能賣一點錢,尤其是手槍和那幾顆子彈,應該能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換來更多的書籍或者幾頓好吃的了。
至於女隊友的屍體,除了她的武器以外,夏洛冇有動,實際上,就連回收隊友的武器其實也算是獵人的獨特哀悼了,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夏洛隻能任由同伴曝屍荒野。
他立在這個並不熟識的人身旁,對著她按照學院禮儀默哀並鞠躬,那之後這具屍體保險公司和清道夫會處理好的,夏洛這個等級的獵人還不能私自處理死在畸變區域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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