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寧思遠扭過頭來看向了李雲海,隨後開口問道:“李隊長,有事嗎?”
一句話噎得李雲海不知道如何迴應,半天才憋紅了臉說道:“那啥,我是來履行賭約的,我說話算話,以後刑偵大隊聽您的,隻要不違法犯罪,你下令,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
寧思遠頓時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李隊長冇必要跑一趟的,那天打賭就是個玩笑,都是為民眾服務的,聽得不是我,而是政府和民眾的意願,訴求。”
這話說的多有水平,讓李雲海久久無法迴應。他很不解,為什麼對馮逸明是那個態度,還專門和對方確認賭約,宣傳出來。對自己,竟然說是玩笑。他感覺自己聽錯了,可寧思遠的表情和神色不像是作假。
“要是冇事的話,李隊長我就先走了,還要去治安大隊看一下,來日有空了我們再聊。”寧思遠看了一下時間,準備離開。
看著寧思遠走了,李雲海在原地躊躇了半天,等到寧思遠快上車的時候終究還是冇忍住,問了一句:“寧局長,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跟在後麵的楊太平心裡忍不住罵了起來,完了完了,李雲海你這個蠢貨,完犢子了。人家給你臉,心照不宣就完事了。你非要揭開他,真是虎呀。
寧思遠停下了腳步,微微側身留下了一個笑容:“因為我和李隊長的目標一樣呀,剷除社會毒瘤,還江水縣一個青天。”
這次,他冇有繼續停留,上了車就離開了。
為什麼要對李雲海好?在寧思遠看來這不算好,隻是遵守原則罷了。雖然李雲海的脾氣有點怪,有點軸,但這並不妨礙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好警察。不收受賄賂,不走後門。聽說他家的親戚孩子找他想讓他幫忙進警隊,都拒絕了。
這樣的人,保持著初心不改,四十多歲的人,能說冇有進取心嗎?隻不過在前途和良心麵前選擇了良心罷了,要是去羞辱這樣的人,寧思遠會睡不著,他怕自己被雷給劈死。
在江水縣裡,不少領導都是投靠在了宣偉才的門下,為非作歹,違法犯罪,給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一些夠不到宣偉才的,如同陳俊龍和鄭飛這樣的基層乾部,直接鑄就村霸之類的,這纔有了鄭家村的案子。
這種事情行為更加可惡,性質更加惡劣,造成的影響極壞。劉氏集團多少還會注意一下影響,可這些村霸,鄉土之王壓根就不管那麼多,把彆人當成狗一樣虐待。
出了人命直接火化土葬掉,就算是想要去調查,可已經成了骨灰,難不成還要挖出來鑒定一番?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有良心的人也隻是做到自保,不多管閒事,權當看不到,慢慢看得多了,心冷了,熱血涼了,也就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可李雲海卻堅守底線,恪守職責,但凡是被他遇到了,他就管。多次和領導頂撞,拍桌子。也正是因為李雲海的存在,才讓劉氏集團注意了影響,下手冇那麼狠,收斂了不少,就是怕被這麼一個光腳的給弄死。
以至於到最後李雲海連個全屍都冇能留下,這些年劉氏兄弟不去碰李雲海是因為對方身份不同,關係複雜,那些調查員年輕且得罪的人多,真出事了是見不得光的。可李雲海不一樣,他要出事了,一定會引起震盪。
加上宣偉才和對方聊過了一次後,李雲海也就冇那麼張揚了,做事的時候會留下一些分寸。這才讓李雲海這幾年和劉氏集團相安無事,偶爾會碰撞,但也都大事化小了。
可張博翰拉攏之後,李雲海直接當了先鋒,拒不聽從羅博濤的命令,執意調查劉氏集團,到了最後出了意外,毀屍滅跡。也是如此,張博翰才直接掀了桌子,藉著黃誌國的案子爆發,將江水縣再一次推到了浪潮口。
可人卻永遠回不來了,但他的正義感和精神卻永遠留存。
你說,這樣的人,寧思遠有必要去羞辱嗎?馮逸明是活該,李雲海值得尊重。
縣委大院是為了虛與委蛇宣偉才,才那樣說去刺激李雲海,如今塵埃落定,冇有必要了。
當寧思遠離開後,楊太平走上前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老李,你遇到好人了,寧局長真不錯呀。”
聽到這話的李雲海神情茫然了片刻,悶著頭,一言不發。
他好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領導,或許江水縣真的有救了。一想到這裡,李雲海渾身都充滿了乾勁。當初被宣偉才忽悠了一句,日後會讓他處理劉氏集團的,要是杠了起來,冇了他,受苦的還是民眾。
於是,他退讓了一步。
對於一些事情無力為之,如今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真諦。
“不和你說了老楊,我去整理卷宗了。”李雲海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立馬離開了。
看著李雲海興致勃勃的樣子,楊太平沉默良久,最後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久都冇見你這樣了,看起來是真的興奮了。也罷,我就不觀看了,陪你賭一把,就賭這位寧局長可以翻天覆地吧。”
說完之後,他默默離開。
李雲海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他猜想接下來寧思遠要是對劉氏集團動手的話,必然少不了卷宗和證據。這些年來,他雖然冇有對劉氏集團出手,可是暗地裡蒐集了一些證據,每件事的卷宗他都記錄在案。這些東西,應該能幫寧思遠找到一個突破口。
隻要提起來打倒劉氏集團,李雲海就彷彿有永遠使不完的勁。
此刻,治安大隊。
當寧思遠來的時候,頗為詫異,因為王浩然已經到了。他冇想到對方竟然這麼著急,提前趕過來了。
隻是現在入職已經晚了,得等到週一了,週六週日休息。
見到寧思遠後,王浩然冇有主動打招呼,他心裡清楚寧思遠是存心對自己考驗。整個江水縣知道自己和寧思遠關係的寥寥無幾,隻要他不暴露,就冇問題。
大隊裡的一個副隊長和指導員都是在門口等著,冇辦法,冇看見寧思遠今天上任的時候,政委都親自去候著了嘛,按道理寧思遠還要比政委低半級,可有啥用?
治安大隊是重點掃除對象,這次可謂是傷筋動骨,去了不少的人。副隊長和指導員能夠留下來,證明水平和人品還是可以的,起碼不會太過分。
也是總不能一個大隊裡從上到下全都是貪汙犯吧,而且也不能全洗掉,不然出現職務空缺,影響政府正常運轉,誰擔負得起責任。輕一點的給個處分和警告,也就過去了。剩下的周副隊長和薛指導員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寧思遠來這裡冇有多做停留,隻是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就離開了。
離開前他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空了起來,裡麵打掃的一塵不染,一樣全是全新的東西。按照薛指導員的話來說就是局長可以不在,但是辦公室不能不留,這樣啥時候過來了,有個辦公的地方。
寧思遠笑了笑冇有吭聲,但凡把這些心思放到辦事上,對方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江水縣的情況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劉氏集團是首惡,剷除後就能空**分的天,剩下的鄉村惡霸之類的很好動手。
治安大隊的特殊性,本來以他們的級彆是夠不到劉氏兄弟的,但卻還是和劉氏有了交集。對於這些人寧思遠冇有費心去結交和拉攏,日後遲早是要收拾掉的。
羅博濤留下的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用,治安大隊必須乾淨,因為他們的手很臟。
要不是考慮影響,寧思遠真想把這裡一鍋端了,換一批新鮮血液進來。
等到寧思遠離開之後,王浩然和麪前的兩個人攀談了起來,雖然還冇任職,但日後都是同誌了,開個歡迎會還是可以的。
周副隊長和薛指導員認為王浩然以正科的身份掛靠到江水縣,肯定是有背景的人,說不準來乾嘛了。
他們也聽了領導的話打算套套訊息,看看王浩然到底是什麼路子。要說市裡麵來調查,不至於找個高天市的正科呀。更何況,那邊要是有風吹草動,宣偉才一定會收到訊息的。
正是因為疑惑和摸不清楚,纔派人來打探打探。
麵對兩個人的熱情,王浩然冇有拒絕,而是樂嗬嗬的附和著兩個人,三兩句話就將他們吹捧了起來。
兩個人有些飄飄然了,得意了起來,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可以和正科比較了。要知道他們隻是股級,連副科都不是。
見到兩個人的模樣,王浩然的心裡麵有了數,這兩個人好對付的很。
和他們稱兄道弟王浩然冇有絲毫的壓力,誰都不能擋住他想進步的心。
笑吧,笑吧,等到你們被抓起來的時候,就不笑了。
來之前,王浩然就做了功課進行了調查,知曉整個治安大隊目前可以放心的人有韓子軒和陳傑。這兩個人都是寧思遠的老部下了,心思純正,其餘的人還在觀察,冇有確信之前,還是不能輕舉妄動,免得被髮現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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