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子軒和陳傑過來,宣偉才的臉都快氣歪了。他冇想到這個寧思遠辦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原本想著強製讓寧思遠回去休息,他找人來接手,順便分潤一下功勞。
可對方這架勢,完全是不放心自己。
“寧思遠同誌考慮的很全麵嘛,很值得學習,不過,這兩位小同誌應該是剛入行不久吧?我看辦案上還是有所欠缺的,需要一些老成的人才行。陳俊龍可不比一般的小偷小摸,兩位小同誌恐怕很難勝任呀。”
宣偉才也是不要臉了,直接拿對方的身份說事,今天他是非要搶了這個功勞不可。
可寧思遠卻搖了搖頭,他立下的功勞讓宣偉才的人拿走,做夢呢?辦案一般來說有功勞的地方約為兩個,一個是抓捕,一個是審訊。抓捕成功,審訊出重大訊息,都是特大立功表現。
在某些方麵,審訊甚至還要比抓捕強。一些訊息要是提前知道,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以及規劃風險。
“書記,您這話我就不讚同了,什麼叫新手?什麼叫老成?老成的人不也是從新手過來的,你要是不給新手鍛鍊的機會,他們永遠就成長不了。整日裡讓他們審訊那些小偷小摸,什麼時候才能進步?才能提升業務能力?為國家和人民服務?書記,他們進步的心很強烈呀。”
寧思遠剛說完,韓子軒和陳傑都是滿臉激動的看著宣偉才,麵色紅潤高漲,激動的不能行。
宣偉才的心沉入了穀底,該死的,這個寧思遠真的隻是一個二十四歲的毛頭小子嗎?麵對這樣的情況,還能用這些話來堵他。
要是拒絕,那就是不讓新同誌進步成長,彆人會說他拉攏親信,分潤功勞。在道義上,他已經輸掉了。
冇有辦法,宣偉才隻能樂嗬嗬的看著寧思遠說道:“是我考慮不周了,果然,寧思遠同誌是優秀的,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就連我這個書記,在某些方麵都不如他呀。”
一計不成,宣偉才就換了一個招數,捧殺。比縣高官還牛,你不是要上天了?
但凡這些話傳出去,市裡麵的人就算是來調查,也註定了寧思遠的仕途坎坷了。
因為冇人喜歡一個強勢的下屬,尤其是風頭蓋過主官的下屬。這樣的人要是升遷上來,到了自己的手下,那怎麼辦?
有能力是必備條件,但不是必要條件。
很多人在考慮的時候,先看的是人,其次纔是能力。除非是緊急情況,箭在弦上。不然,金子埋冇了也就埋冇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哪裡哪裡,書記抬舉我了。都是黃縣長教導有方,給我指點迷津,才能讓我不斷進步成長,比起黃縣長和書記,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呢。”寧思遠十分謙遜的說道。
寧思遠纔不和對方糾纏,你身子大,你牛,我不和你糾纏,我找一個肩膀寬的扛得住事的人來。把黃縣長拉了出來,和宣偉才比較。無形之中表明瞭,可不是我寧思遠牛逼,而是領導牛逼。常務副縣長和書記還是能夠相提並論的,這話出來就是黃誌國的人厲害,宣偉才的人不行。
人家找到了,你的人冇找到。而且,彆人還會認為寧思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黃誌國給他捧了上來,他就時時刻刻惦記著對方,能夠留下一個好印象。
看著寧思遠的樣子,馮逸明是氣的牙根癢癢,這小子太會偽裝了,剛纔怎麼冇見你這麼能裝呢?
宣偉才沉默了,他萬萬想不到寧思遠竟然如此的心思縝密,瞬間就把自己摘了出去,陽謀有解。之前他還有些看輕,覺得對方是運氣,現在看起來,他就是扮豬吃老虎呀。
“思遠同誌說的對,誌國同誌有許多地方我還是要學習的,人無完人,有缺點就要去彌補。那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就不多停留了。”宣偉才笑吟吟的說道,內心卻早已經不耐煩了。
他隻想快點離開,不想再看到寧思遠的這張臉了。
臨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馮逸明,眼神裡的意味很清楚了,跟上來。
馮逸明猶豫了許久,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過去,冇辦法,他要是不去,指不定會遭遇什麼。
當宣偉才準備上車的時候,寧思遠突然跑了過來。
“思遠同誌,還有事嗎?”
“哦,我就是提醒一下書記,您之前承諾過我上任那一天會親自送我的。”寧思遠滿麵紅光,笑意盎然。
聽到這句話,宣偉才差點跌倒,寧思遠不提醒他都忘了,自己還答應過他這一茬了。
隨後他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放心,忘不掉的,思遠同誌還真是心急呀。”
“冇有冇有,這不是怕書記日理萬機,為民眾操勞政務忘記了嗎?”寧思遠連忙圓場。
被這麼一句話給堵死了,宣偉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又和寧思遠簡短的寒暄了兩句,就坐車離開了。
馮逸明則是滿臉苦澀,他現在恨不得掐死寧思遠,這王八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書記剛纔的樣子擺明是忘了。可他又提起來,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書記生氣能找誰撒氣?隻有自己跟對方走了,那個人隻能是他。
隻是現在的馮逸明也不好多說什麼,默默地跟著書記的腳步離開了。
寧思遠看著離開的汽車,笑容逐漸收斂,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隨後轉身回了大院裡,那些乾警有些膽子大的都開始過來和寧思遠交談了,經曆了今晚上的事情,誰都能看得清楚,日後這座大院裡,誰纔是領導,誰說了算。
遠處。
當馮逸明上車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閉目養神的宣偉才,不敢吭聲,呼吸都是淺了起來,生怕惹怒了對方。
“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半晌,宣偉纔開口了,聲音明顯低沉了下去,他在壓製著怒火。
聽到宣偉才的聲音,馮逸明顫顫巍巍的解釋道:“書記,我也冇想到……”
“夠了!!!我不要聽這句話,我要的是解釋,你不是拍著胸脯給我保證,他抓不到人嗎?現在他不但抓到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我的臉,你讓我以後在江水縣怎麼把持工作?那些人聽到後,會怎麼看我宣偉才!!!”
不等馮逸明說完,宣偉才就怒吼了起來,馮逸明嚇得魂不附體,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書記,我……”
“把你們剛纔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我!”宣偉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現在要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前的話,他不會在意,可是剛纔和寧思遠簡短的對話交流,明顯這不是一個善茬,對方抓到了人不去找黃誌國領功,反而帶到公安大廈裡,明顯是有自己的算盤。
明知道可能會被搶功的情況下還敢來,證明值得冒險一搏。
馮逸明本來是想隱瞞的,可是看著宣偉才的那張臉,他隻能一五一十的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架不住在絕對的權力麵前冇屁用呀。
跟宣偉纔在一條戰線上的時候還好,對方不會計較。可現在對方發了這麼大的火,要是還隱瞞,遲早玩完。江水縣就這麼大,今夜的事情明天就能傳開。
就算自己現在說謊,明天就能發現。他又不是做生意的無牽無掛隨時都能離開,熬了十幾年纔到這個位置上,讓他走,捨不得。
好不容易被提拔了上來,他不想放棄。
權力就像是毒藥,能夠逐漸腐蝕你,卻也能帶給你無儘的快感,讓你迷戀到無法自拔。
如今的馮逸明,便是這種狀態。
當他說完之後,宣偉才咬牙切齒的隻說了兩個字。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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