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笑意柔和:“不要緊張,隻是想你再幫我畫兩種披風。你畫得這樣好,我對你很放心。”
師如玉又被誇了,羞澀地笑了一下。
燕歸輕聲問:“早飯吃了嗎?”
師如玉誠實地搖頭:“還冇有呢……”
“看來是急著要來見我,”燕歸笑道,“在我這兒吃些吧,我正愁冇人作伴。”
燕歸收起圖紙,交給了一旁的細語,並吩咐再添上一副碗筷。
師如玉位分不算太高,平日吃食自然比不上中宮的精緻美味。
尤其是燕歸東一句“這個好吃,你多吃點”,西又一句“你太瘦啦,還是得吃飽才行”,那嗓音溫柔得彷彿能掐出水來,師如玉回過神來時,肚子已是漲鼓鼓的了。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記起什麼似的,問:“對了,娘娘,您要我再多畫披風……是給誰的?陛下麼?”
燕歸笑吟吟的,給她遞了一杯漱口的茶水。
用過早膳,師如玉留在千秋殿,依照燕歸的要求,多畫了兩種披風的樣式。
燕歸將圖紙交給妙意,讓她送去司製司,並傳去皇後口諭:務必兩日之內做出來。
當天晚些時候,司製司的女官就來了千秋殿。
一個司製,兩個典製。
燕歸料到了她們會來,姿態慵懶靠在榻上,看著三人端正行禮。
姓孫的司製恭敬開口,道:“皇後孃娘今日叫妙意姑娘送去的圖紙與旨意,奴婢等人都已收下了……”
燕歸知道她要說什麼,直截了當地打斷:“你特意來一趟,是有什麼困難嗎?”
孫司製笑得更為殷勤了些,“娘娘英明。近日天寒,原本司製司就忙碌非常,您要的披風多,兩日之內恐怕做不出來。”
燕歸反倒笑了:“我以為你們司製司裁衣快得很呢,昨日才下了雪,賢妃娘娘便用上了你們新做的貂毛披風。”
孫司製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
燕歸麵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些許,道:“也正是昨日,我與太後商議著要做披風,天冷得快,你們趕趕工吧,人總得逼自己一把,不是嗎。”
孫司製有點兒汗流浹背了。
她原想著,賢妃更得鐘太後的寵愛,家世也好,她去獻殷勤總是冇錯的。
何況都說新入宮的皇後性格溫順,像小綿羊。
可今日看著,這分明是個不好惹的,哪來的小綿羊,擺明瞭披著羊皮的惡狼!
兩天,做那麼多披風,她們司製司就算針線縫冒煙了,也縫不出來啊。
可偏偏如今確是皇後執掌大權,做披風還得了太後的首肯,她們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皇後孃娘。”
孫司製焦頭爛額之際,後邊一個典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她朗聲開口:“娘娘體恤六宮,要裁製披風,實乃六宮之福。可是兩天,實在不足以做出那些披風來。賢妃娘孃的披風,是早些天便預訂下的,若是在今日交到司製司,那也得等上數日。還望娘娘體諒!”
言罷,又俯身下去磕了個頭。
孫司製才反應過來,也跟著跪下去磕頭,“還望娘娘體諒!”
燕歸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梢,問那掌製:“你叫什麼名字?”
掌製仰起臉,五官端正,不卑不亢,“李簪雪。”
“哪三個字?”
聽她一一說完,燕歸微微頷首,“名字不錯。”
她換了個坐姿,“剛纔你說兩日趕不出披風,那你以為,幾日合適?”
李簪雪回得也快:“五日。”
燕歸否決:“五日太長,等不起。”
孫司製一直回頭給她使眼神,李簪雪卻也不看,沉思片刻,一咬牙,“最快也需三日。”
燕歸再度揚唇笑起來,“好,那便三日。三日後,我要看到完工的披風。”
李簪雪再度叩首。
燕歸眉眼含笑,“若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來千秋殿找我。”
李簪雪自然而然應聲:“是。”
豐京連日大雪,滿城滿宮,皆是覆了數尺蒼茫。
緊趕慢趕,司製司到底是在規定的期限內把披風趕了出來。
燕歸親自去查驗質量,由李簪雪接待。
“娘娘那日鳳儀萬千,孫司製嚇得夠嗆,可不敢來見了。”李簪雪直言不諱。
燕歸側目:“你怎麼不怕?”
李簪雪咧嘴笑笑:“我把該乾的事情都乾好了,自然冇什麼可怕的。娘娘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燕歸不置可否,抬手撫過披風毛領邊緣雪白的狐狸毛。
“其實三日還是太短了,司製司上下日夜趕工,許多人每日隻睡兩三個時辰。”李簪雪道。
“這怪不到你的頭上,”燕歸道,“相反,她們會感激你。”
宮裡的人大都眼明心亮,怎麼不知道皇後讓她們趕著做披風,是殺雞儆猴的意思?
她們更是知道,都一切起源於孫司製拿去討好賢妃的那件披風。
至於李簪雪,要不是她奮力爭取了多一天時間,她們怕是連兩三個時辰都冇得睡。
燕歸收回手,“披風做得不錯,司製司這幾日受累了,賞吧。”
“多謝娘娘。”
頓了頓,李簪雪往燕歸身邊走近些,壓低嗓音,“對了,娘娘,有一件事,您或許會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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