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之中，我睜開了雙眼。

可眼前並不是地獄，而是我熟悉的京都城門。

我眨了下眼，滿心都是疑惑。

我不是死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困惑至極，剛轉頭，卻看見陸沉就站在我麵前。

我驚的倒退一步，下意識就要向他行禮。

可很快我察覺到了不對。

陸沉好像根本看不見我？

這時，我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陛下剛冊封皇後與太子殿下，邊疆便傳回了好訊息，證明皇後和太子是得上天承認的啊！”

我看著柳丞相一張欣喜的老臉，有些怔愣。

皇後？太子？

我轉眼看向陸沉身邊的女人，心裡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陸沉和柳貴妃穿著正紅的衣服，一如當日在宮門口接我時那樣。

我緊握著拳，卻聽陸沉沉沉開口。

“丞相的意思是，葉嵐心死了，是好事？”

柳丞相歡喜的神色一僵：“陛下？”

我站在陸沉身邊看著他。

我的死訊對他而言好像並冇有什麼衝擊，可他此刻衝著柳丞相的殺意……卻讓我有些看不明白了。3

他熟悉的眉眼依舊透著股生人勿進的冷厲。

“陸沉，我死了，不是正如你所願麼？”

我苦笑著自嘲，反正我已經死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我也不怕被人聽見。

然而，陸沉驀然轉過頭，那雙淩厲的鳳眸直直朝我望來。

眼底劃過一閃而逝的驚異，彷彿隻是錯覺。

我的靈魂為之一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能看到我？”

我試探著開口，但那道目光始終無波無瀾。

我這才明白，陸沉看的是跪在他身前的副將崔燃。

他看不到我，也不會聽見我說話。

“來人！將柳丞相拖下去，仗責二十，以儆效尤。”

“是！”

柳貴妃臉色發急，就要跪下求情，可崔燃突兀的截住她的話頭。

“葉將軍的靈樞還在城門處，敢問陛下……如何處置？”

陸沉剛要張嘴，整個人就是一愣。

我看著他難得的怔愣模樣，下意識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今的將軍府隻有我一個人。

現在我也死了，可冇有人能為我收屍辦葬。

陸沉頓了頓，沉聲道：“先送回將軍府，明日，朕……親自督辦！”

柳貴妃這回是真急了。

她拉住陸沉的手臂，如泣如訴：“陛下，你我大婚之日，可否不要討論葉將軍的喪事？”

“再說了，帝後大婚，大赦三日，喪事的一切隻能從簡……”

陸沉看著她，冇再開口，隻是眼底情緒一片晦暗。

我心中苦澀難當，我實在不明白，為何我死後靈魂還要固守在陸沉身邊。

“明明恩怨已儘，舊人已負，前塵儘消，何必還要拘著我不放？”

我不想再待在他身邊，徑直轉身。

可下一刻，天旋地轉之後，他那張冷臉再度出現在我麵前。

我無法離開他？

我整個人跟著陸沉的腳步聲飄著，覺得有些諷刺。

“還真是命運弄人，我活著的時候避無可避，如今竟然連死了也不能脫離。”

“要是你能看到我，是不是要冷著臉說我陰魂不散啊？”

我的苦中作樂，隻是我一個人的狂歡。

冇人能聽見，也冇人能看到。

看著陸沉扶著柳貴妃上轎輦的溫柔模樣，我心下不由一悶。

他如今所愛在側，山河安定，而我卻門殫戶儘，死也不得安。

我正想著，卻見有人匆匆跑來，站在轎輦一側氣喘籲籲開口。

“陛下，將軍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