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元年冬十二月,辰時。
漫天飛雪讓整個長安城安靜下來,未央宮內顯得格外的冷清。
年輕的太子跪坐在皇帝的榻邊。
“兒臣參見父皇。”
床榻上躺著一位虛弱的王者,微微迴應:“起來吧。”
“父皇,兒臣向您求教政事。”
“嗯,說。”
“您一生下了多少詔書?”
“朕一生下達的詔書無數,若要問實數,難矣!
君舉必書,或許你可以去問問史官。”
病榻上的王者微睜著眼睛緩緩答道。
他隻有西十餘歲,頭髮己斑白。
“諾。”
皇子迴應。
皇帝接著說:“奭兒,為君者下詔,不在於量而在於質。”
皇帝招手示意太子將自己扶起來,然後倚靠在藥枕上。
“奭兒,詔書即皇帝的命令,王者一言,下皆為之。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王霸之道要雜用。
道、儒、法三家均有可取之處。”
皇帝接著說道:“詔書易下而王命不可亂用啊。”
大漢中興之主在最後的時刻向他的太子教導為君之道。
“兒臣謹記。”
太子望著父親說。
“我雖不惑之年有餘,但這場大病讓我感覺大限快到了。
人人喊萬歲,可天意難測。
如今予你說教的日子不多了,一字一言望你謹記於心,大漢的天下就要交給你了。
切記,道、儒、法三家斷不可隻用其一。”
皇帝眼睛睜大瞭望著劉奭,一字一句的吐露。
“父皇,兒臣明白。
兒臣是與史官相談時,得知了當年您下得那道聖旨,讓兒臣想起了母後。”
“原來如此。”
皇帝長籲一口氣。
說了一會話,皇帝便感覺力不從心,又慢慢躺下了。
從小好儒學的太子靜候在旁邊,他心中的執政思想或許與父親不一樣,但是冇有父親就冇有他的太子位置。
躺下後,漢宣帝無力的眼神望著劉奭說:“式兒,我…我該去陪你娘了,她己等了二十三年了,孤孤單單的在南園等了二十三年了……”“父皇,兒臣幼而失母,不能再冇有父皇你啦!”
劉奭抽泣著說。
“是啊,都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啊,她本不該來這爾虞我詐的地方,咳、咳……”皇帝咳嗽起來,隨之陷入昏迷。
彷彿眼前亮起一道光芒,一個身影在向他徐徐走來。
好像在呼喊著他“次卿......次卿”。
“父皇、父皇、父皇……劉奭拚命的呼喊陷入昏迷的父皇。
皇帝早己聽不見兒子的呼喊。
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記憶畫麵:一名宦官宣讀聖旨:“大漢皇帝令:朕在貧微之時曾經有一把舊劍,現在我十分的想念它,眾位愛卿能否為我將其找回來。”
宦官的話剛說完,一位身著皇後禮服盛裝的少女緩步向大殿走來。
皇帝不顧大臣詫異的眼神,走下台階去迎接他心中的皇後。
這對苦命帝後擁有了一刻幸福的時光。
耀眼的光芒在一刹那消失。
皇帝的眼睛慢慢閉上了,嘴裡喃喃似語:吾本一飛蓬,誤入帝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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