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願殺淩雲徹便就說實話。”
進忠不敢看她,“不必說這等好聽的話來哄奴纔開心。”
“他的確還不能殺。”
進忠驟然回頭,他就知道!
魏嬿婉她一定捨不得淩雲徹。
可是這一回頭,他便落入了一雙帶著調侃笑意的眼眸之中,她說:“不殺他,不是因為我捨不得。”
她說:“是因為嫻貴妃。”
進忠眯眼端詳魏嬿婉的表情,似乎想看出她說的有幾分真心。
畢竟曾經她也是這麼說的,說淩雲徹死也要死的價值,卻又因為他的死徹底與他決裂。
誰都不想死,進忠亦不想,重生這一遭,他想走的穩妥一些。
“當時趕來救他的,除了我,還有嫻貴妃。”
魏嬿婉笑得開懷,“都是女人,我怎麼不瞭解她?
她啊——”魏嬿婉的語氣愈發的嘲諷,“極享受男人的追逐,尤其是為了她拋棄曾經摯愛的更能激起她的快感。”
嫻貴妃愛淩雲徹嗎?
不,她不可能愛。
但不妨礙她與淩雲徹示好,享受著淩雲徹對她的仰望,迷戀與癡望。
“所以?”
進忠又問,“你打算利用他做什麼?”
“嫻貴妃在宮內最大的依仗是什麼?”
進忠勾起一抹意會的笑容,“是皇上的不一般。”
“對。”
魏嬿婉輕笑,“他若早死,豈不是幫了嫻貴妃?
又如何讓皇上徹底對她冷了心?”
進忠眼底閃了閃,“你說的有些道理,但和奴才說這些作甚?”
“進忠。”
魏嬿婉輕輕觸了觸他的臉頰,仰起的眼眸中淚花閃閃,“那時候,你痛嗎?”
怎麼可能不痛?
進忠死死咬住了唇。
很痛很痛啊,可更痛的是那顆心,那顆被撕成了碎片的心。
“對不起。”
魏嬿婉的淚珠滑落,“進忠,對不起。”
曾經繞在心頭的不滿和遺憾,都在魏嬿婉的一聲“對不起”中化為了虛無,也讓他清楚的意識到眼前的誰。
不是剛侍寢單純懵懂的魏答應,而是……“……令主兒。”
進忠閉了閉眼,還是歎息著喚出了這個稱呼,“我從冇有怪過你。”
進忠終還是坐在了她的膝邊,如同往常般捉了她的手來輕輕撫摸,“我想告訴你的從來也隻是——希望以後的路,你好好的走,彆回頭。”
他搖頭苦笑著自己的無能。
怪不得最後會被反殺。
原來就算重來一次,他也會控製不住的想要沉淪。
這世上,從冇有人比魏嬿婉的靈魂更與他相配。
不過也好,他感受著手中的柔嫩,輕歎。
宿命便是如此吧,明知是死路一條,卻還是心甘情願。
“令主兒。”
他仰頭看向魏嬿婉秀麗的臉龐,如同以前的日日夜夜一樣,“晚一些殺奴才。”
他悠長倦懶的聲音勾魂至極,“等奴才扶您上了我中宮的寶座後,您再殺罷。”
前世如此承諾,這一世他亦如此承諾。
“我知你不會全然信我。”
魏嬿婉忽然撓了撓進忠的手心,“但我不會再那麼傻,放著真心為我的你不要。”
瘙癢從手心傳進了進忠的心臟,他怔怔的傻在原地,腦子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說。”
魏嬿婉輕笑,“我要你陪著我,首至我死,進忠,你這輩子逃不掉了。”
進忠走出永壽宮時,還在細細撫摸著手掌。
魏嬿婉她說了什麼?
她說,這輩子他逃不掉了?
站在冰涼的夜色之中,進忠撫上越跳越快的心臟,她說要他陪著她,首至死亡嗎?
他驟然回過了頭,貪戀的看著永壽宮的燈光。
夠了,足夠了。
就這麼一句話,就夠他為她捨生忘死,肝腦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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