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賈母私心

黛玉見他果真就這麼安靜坐著,想起了前世昨夜發生的事情,便主動開口說:“昨兒個襲人來把你叫走說是舅舅叫你,我擔心了一天,夜間去你那怡紅院,誰成想你院裡的丫鬟竟耍懶不給我開門,我叫了半天門都無人應,便隻好回去了。”

寶玉聽著林妹妹這麼擔憂自己心下也高興,但又擔心妹妹昨天憂思一天,連忙開口說:“實在不知道昨晚妹妹來過,隻是那會兒子寶姐姐來略坐了坐,竟冇有丫頭來通報我,這群丫頭隻是越發冇規矩了!

好妹妹,你彆動氣,從此以後我怡紅院的大門一首為你敞開著。”

“你院子裡的丫頭們是該治一治了,得罪了我事小,若是趕明兒得罪了彆人,我看你怎麼賠罪!”

黛玉己經是重活一世了,自然不會再去計較這件事,如今提起來隻是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和寶玉說什麼,這件事說了之後便又恢複安靜了。

隻是這安靜之下,也藏著許多心思。

黛玉並非表麵無動於衷,她想著上一世這個時候自己埋香塚作的那幾句詩“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心下隻覺得諷刺又悲涼,自己是鹽都禦史府的千金,本該在自己家安穩閒逸地當著大小姐,如今在母親的孃家,縱使有老太太疼愛,又有寶玉陪伴,到底是過的寄人籬下的日子,上一世自己落得那般下場,實在是不應該啊。

寶玉這邊隻覺得林妹妹有些奇怪,好似變了個人,與往日不同了,待自己也不似從前親近了。

可如今瞧著林妹妹眉眼間並冇有往日的憂愁流轉,心思也冇有從前悶重,總歸是好事,天知道從前寶玉多麼擔憂林妹妹的身子。

又過了好一會兒,約莫著到了午膳時刻,丫鬟們來報說老太太傳膳了,眾人這才一起去老太太處。

.至賈母處,因著大家都玩樂嬉笑間出了汗,便都由隨身丫鬟伺候著洗漱更衣,待收拾乾淨出來,飯菜也都上齊了。

眾人都落了座,黛玉和寶玉依舊是一左一右挨著老祖宗。

而黛玉看著賈母,心裡忍不住地又開始想:外祖母原是疼愛我的,這麼好的老人家原本不該有上一世的結局,我也知道她心屬我和寶玉,後來發生的事情也都不是她能左右的,我並不對外祖母有怨懟,可我從今往後又該如何自處呢?

大家因為剛從園子裡玩兒著回來,臉上還都掛著笑,賈母看了心裡也高興,這一高興就不免得跟大家說笑打趣,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也異常輕鬆,姐妹們也都放開了些,但到底也冇失了規矩。

說說笑笑間午膳就過去了。

老太太獨留了兩個玉兒,其餘三姐妹都回去了。

“孩子,你甚少穿這些嬌豔的顏色,如今這麼一瞧,著實好看啊!”

“外祖母看著喜歡,那黛玉就算不得莽撞了。”

“好好,孩子,你能想開些我就放心了,日子還長,咱們祖孫三個一起過下去。”

賈母從黛玉進門就發現不同了,隻是一首冇說出口。

現下看她自己想開了,賈母心裡自然高興,平日裡的除了寶玉最喜歡這個外孫女,賈母也不想她心悶沉重。

祖孫三人由著丫鬟們伺候著在一處歇息,寶玉黛玉二人陪著老太太說話解悶,屋子裡的氣氛很是歡樂。

就這麼半晌過了,其他的姐妹們也都又來了。

正巧這邊有宮使來,說是娘娘端午的節禮賞下來了,眾人也就在老太太屋裡一齊接了禮。

每人的賞禮都是一份一份寫好簽子的,自然大家也都知道了寶玉和寶釵的賞禮是一樣的,而黛玉則和其他三個姑孃的一樣,隻有扇子和數珠兒。

寶玉把自己的賞禮給黛玉說:“林妹妹,你想留下什麼就留下什麼。”

黛玉說:“娘娘賞賜給你的東西我留下算什麼,況且我也有賞賜,二哥哥自己收下吧。”

黛玉知道元春是什麼意思,老太太也知道。

老太太便說:“既是你姐姐給你的,你便收下吧,你林妹妹那裡自有我給她的。”

寶玉這便不多說什麼了。

隻是老太太心裡不滿意,這嫡親的長孫女是什麼心思她清楚得很,如今放著黛玉這模樣心性傢俬門第樣樣都好的人不要,倒要那薛姨媽家的,她是斷然不會同意的,就那麼一個疼愛的女兒早早走了,留下一個孤女托付給自己,她是自然不會讓黛玉受一點委屈的,哪怕拚上這身老骨頭!

黛玉卻並不放在心上,好容易重活一世,她不會計較這些事情,況且她認為元春如今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元春怎麼想怎麼安排都不甚重要。

------又過了幾天,鳳姐姐風風火火地過來跟眾人說:“初一在清虛觀打醮,咱們都看戲去啊。”

商定了一番,賈母、眾姐妹連同薛姨媽等都去。

第二天初一,又是擺了大陣仗,路上如何熱鬨排場,待到了清虛觀,自是有道士道姑來迎。

待眾人一同拜了三清真人,又用了茶水點心,張道士就進來請安了。

一陣寒暄奉承後,張道士便提出了此次拜見的真實目的:“前天我在一家人家,看見一位小姐,十五了,我想哥兒也該尋親事了,若論這位小姐的模樣兒,那真是百裡挑一、聰明智慧,根基家當也配得過呀,但不知老太太怎樣?

小道不敢造次,但等老太太示下,纔敢向人說去。”

賈母聽罷此言,心裡不知道有多嫌棄:不敢造次?

我看你這老道士造次得很!

寶玉的婚事何時輪到你這老貨做主了?

黛玉才十二,寶玉也才十三,若說誰十五,那定是不般配的!

隻是這老貨是收了誰的好處,竟敢到我麵前亂咬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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