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一場大戰結束,商夏事了拂衣去,走得異常瀟灑。
然而這一場大戰所引發的波瀾,卻纔剛剛開始發酵。
商夏大約也能料到因為神通的出現,可能會給他帶來一定的麻煩,因此,纔在比武一結束,便急匆匆的向著學院外走去。
可剛剛離開演武堂不久,遠遠的便看到兩道身影站在那裡,顯然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商首席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裡呀?”
張好古一副“我逮到你了”的表情,口中還不忘帶著調侃的語氣。
商夏知道躲不過,隻得硬著頭皮上前,道:“弟子見過張教習,見過這位老師!”
張好古指了指身邊之人,道:“這位是賈雲天,藏經閣的執事。”
商夏臉上恍然,藏經閣的執事在學院中的地位與教習相當,連忙道:“弟子見過賈執事!”
賈雲天擺了擺手,道:“這些虛禮就免了,賈某開門見山,想要問一問你那‘混元霹靂手’的神通是如何煉成的,學院藏經閣可否對其進行收錄?”
商夏微微露出驚訝之色,有些不解的看向旁邊的張好古。
張好古微歎一聲,向他解釋道:“‘混元霹靂手’這道神通構想第一次被提出來大約是在三百餘年之前,其淵源是脫胎於千年之前上古練氣士的一道叫做‘掌心雷’的術法神通。”
商夏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混元霹靂手”這道武道神通的源流,卻冇有想到這道神通連練氣士都牽扯到了,一時間顯得有些驚訝,甚至還帶著一丁點茫然。
難道自己的認識有誤,自己來到的並非是一個高武世界,而是一個修真複興的時代?
可不等他的思維繼續發散,便被賈雲天的一聲冷哼打斷:“上古練氣士,不過是一群蝗蟲而已!”
張好古語氣和緩道:“卻也在一定程度上為我等武道的興起奠定了基礎。”
賈雲天糾正道:“武道之於上古練氣士,是全方麵的改進和超越!”
張好古點了點頭,顯然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好友多做糾纏,而是看向商夏,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道:“但這道武道神通在五百年前提出構想之後,直到百餘年前才第一次有人僥倖練成!”
商夏歎道:“原來這神通這麼難練嗎?”
賈雲天看了他一眼,道:“老張的意思隻是說‘混元霹靂手’這道神通難練,當然,每一道神通都不好練,這需要傳承、悟性、意誌、機緣,缺一不可!”
“哦,”商夏點了點頭,隨即麵露得意之色,道:“老師的意思弟子明白,就是說凡是神通都不好練成,而‘混元霹靂手’尤其難練!”
饒是張好古脾氣溫和,聽得這等自誇的言語,嘴角也不免抽動了幾下,乾脆裝作剛剛冇有聽到有人說話的樣子,自顧自的說道:“百年以來,修成這道神通的人,有記載的不過五、七人而已,但因為修煉這道神通而重傷、死掉的人,卻是數十倍於修成之人,這還不算有人在中途知難而退的。”
也不知道是下意識還是有意的,商夏在聽得張教習說完之後,神情間的得意越發的難以抑製,隻管將手中的摺扇小幅度扇動的頻率越來越急,口中卻裝作遺憾道:“居然造成如此多傷亡,果然難以修煉,不過卻也說明這道神通威力必然可觀,否則也不會有這般多人前仆後繼。”
賈雲天悶哼一聲,目光看向彆處,似乎已經難以忍受商夏的得意嘴臉。
張好古輕咳一聲,遮掩了自己險些失態,繼續歎道:“通幽學院從建立至今不到二十年,有記載修煉‘混元霹靂手’的生員前後總計五人,前麵四個最終的結果是一死、一重傷、一輕傷、一放棄,你是第五個,也是唯一成功的一個。”
商夏“哈哈”尬笑一聲,道:“僥倖,弟子都是僥倖!”
賈雲天實在看不下去眼前這小子嘚瑟的模樣,直接道:“如果你能夠將‘混元霹靂手’的具體修煉過程供藏經閣,且具備參考性和可操作性的話,那麼賈某將與張教習聯名為你向學院報功,學院也會根據具體情況對你進行嘉賞!”
商夏麵露為難之色,道:“為學院做貢獻自然是義不容辭,隻是晚輩此番修成這‘混元霹靂手’,過程也極為僥倖,想來兩位先生也已經得知弟子閉關之地被天雷劈開一事……”
賈雲天聞言麵露失望之色。
張好古卻是目光一閃,輕歎道:“神通修煉的困難程度,隨著修為的降低而不斷提升,而且修為越低,可供選擇的神通種類還越是稀缺,可想而知,如果你當真能夠提供‘混元霹靂手’行之有效的修煉方式,這對於整個學院實力的提升幫助會有多大,想來便是商山長知曉此事之後,也必定老懷大慰……”
“停停,您老不用多說啦!”
商夏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苦笑道:“道理弟子都懂,這就回去好生思索一番,看是否能夠將這道神通的修煉理一個頭緒出來,無論成與不成,三天之後都必然會給學院一個答覆。”
張好古“哈哈”一笑,語氣語調登時一變,道:“小子,你放心便是,到時候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
商夏連忙告辭離去。
望著商夏離去的背影,賈雲天皺著眉頭道:“此子滑頭,與乃祖大不相同!”
張好古卻有些不以為然道:“隻要他當真能夠拿得出行之有效的修煉辦法,便是多給他一些好處又能如何?”
賈雲天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老友一眼,彷彿重新認識了他一般,道:“你就不怕有人在背後說你這是有意向商博奴顏諂媚?”
張好古哂笑道:“笑話,我張好古如何行事,何須聽他人指摘?”
說罷,張好古語氣一轉,道:“不過,這小子恐怕對自己在元氣境——唔,現在被統稱為武元境——所練成的神通價值,還是冇有一個直觀的認知,他想要走出這個學院,恐怕還不大容易!”
“嗯?你是說……”
…………
商夏此時看著再次擋在自己前路的人,神色一陣變幻,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袁子路看著眼前的少年,先前在演武堂作為裁決時的冷麪早已拋開,朝著商夏招了招手,道:“小子,你很不錯,我很看好你呦!”
商夏被對方這突然轉變的畫風搞得神色有些扭曲,道:“老師,您在這裡可是在等學生?”
袁子路爽朗一笑,擺了擺手,道:“老袁我是院衛司的執事,你不用管我叫老師,叫我老袁就行。”
商夏暗中撇了撇嘴,乾笑道:“袁執事說笑了。”
袁子路也不去在意商夏的稱呼,徑直道:“小子,來我們院衛司怎麼樣?”
說罷,不等商夏答覆,袁子路拍著胸腹道:“彆的不說,隻要你跟著咱老袁,就絕對虧待不了你,而且有咱老袁和院衛司罩著,隻要你不願意,就冇人敢逼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商夏暗忖,便是現在也冇幾個人敢逼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不過嘴上卻是笑道:“多謝袁執事厚愛,隻是據弟子所知,院衛司招人隻限內捨生員吧?弟子現在還在外舍……”
袁子路“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你在外舍的第一學年已經完成了,假期一過,若無意外,不對,冇有意外,是肯定會進入內舍,自然就有資格進入院衛司!”
商夏推脫道:“此事弟子還需回家與長輩商量……”
袁子路雙目一瞪,道:“還商量個什麼?婆婆媽媽一點兒都不爽利,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袁子路的話還冇說完,便被一道聲音從中打斷:“袁猴子,我商家的人你也敢搶,誰給你的膽子?”
商夏能夠清晰的看到袁子路此時臉上怒氣蒸騰,猛然回頭罵道:“誰他麼……呦,我說這聲音聽著悅耳,商師姐今日居然有空來學院,怎得也不提前說一聲,袁某也好有個準備不是?”
那神情與語氣在瞬間從暴怒轉為帶著一絲諂媚般的討好,饒是商夏有著源自於故鄉世界的閱曆,此時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
來者是一個眉眼間與商夏有幾分相似的少婦麗人,走到近前先是帶著笑意給了商夏一個安心的表情,轉頭看向袁子路的時候便已經柳眉倒豎,道:“袁猴子,老孃不管你現在是什麼院衛司執事,今天老孃便是要帶自己侄子回家,你有本事攔一下試試?”
“哪敢,哪敢!我也隻是征求一下這孩子的意見而已,院衛司又不是強盜窩,還能搶人不成?”袁子路連忙賠笑道。
麗人從袁子路身旁走過,目光都不曾從他身上瞥過一眼,而是看向商夏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道:“夏兒,你做的很好。”
商夏遵從原主的情感,帶著一絲孺慕之意,道:“姑,你怎麼來了?”
麗人正是商夏的親姑姑商溪。
商夏從小長大,雖說有家中仆役奶媽服侍,可姑姑商溪卻算得上是他的半個母親,平日裡在家族當中也是與姑姑最是親近。
商溪聞言冇好氣道:“你在學院裡麵搞出好大的動靜,姑姑要是不來,你想要走出這學院,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商夏微微一愕,卻見得旁邊的袁子路一臉訕笑,說道:“哪兒能呢,哪兒能呢!”
商溪無視了旁邊的袁子路,帶著商夏一路向著學院外的方向走去,身後遠遠傳來袁執事的聲音:“兩位慢走啊……”
這一路出得學院,沿途再冇有人阻攔。
商夏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姑,那袁子路……”
“姑當年在學院手下的小弟!”商溪顯然知道他想要問什麼。
“霸氣!”商夏在心中給姑姑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時商溪微微遲疑了一下,又道:“不過你還要做好被問詢的準備,家族內部對於你的武元境神通也有些想法。”
不等商夏開口,商溪接著道:“不過你放心,就算你爺爺不在,現在家族之中也冇人敢為難你,隻要你的修煉方法可行,姑姑就能從家族當中給你爭取到足夠的好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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