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萬籟俱寂,時間彷彿都跟著停止。
導師席,導演組,觀眾席,甚至連全國直播的彈幕大屏,都一下子安靜下來。
似乎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又似乎是冇想到,平時一向穩重禁慾的顧影帝,會當眾去做這種事。
謝祈年的眼眸一瞬間放大了,喉結滾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可……
係統的倒計時還在繼續,10秒內,顧承不能鬆。
謝祈年手上的青筋越來越明顯,呼吸也越來越壓不住——是夢嗎?
好渴,想加深這個吻,想抱他,想把他融進骨血裡……
一片寂靜裡,忽然,壓抑的悶哼倏然響起。
伴隨著剋製的呼吸,順著耳麥,一併被音響吸進去,以超出常人理解的分貝,播放出來,落進了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一時間,尖叫聲幾乎要把房頂掀去。
“誰在喘!誰在喘?好他媽性感,這是我不花錢能聽的嗎?”
“早就聽說謝祈年是影帝養大的狼崽子,所以處處優秀,原來是顧家影帝啊啊啊啊!”
“張力好絕,謝祈年喉結動的我好渴!混血小狼狗長大了,要回家噬主了,快摟住他的腰親死他,親!死!他!!!”
現場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當然,也有不少感歎同性噁心,塌房求退票的言論。
但都被血壓飆升的尖叫蓋了下去,冒尖的很少。
高分貝的鬨鬧刺的顧承愈發頭疼,喝多了酒,三頓冇吃飯,又被迫承受生命的消逝,出櫃的刺激。
還冇親完,胃就開始疼,刀絞似的難受。
所以,一聽到任務完成,生命值+72小時的通知,顧承就立刻起身,順著後台快速往自己的宿舍走。
他想吐!
.
節目的錄製被迫終止,導演驚的滿頭大汗,心跳比過山車還刺激。
本以為,現場難管的就一個顧承,誰知,謝祈年在顧承走的第三秒,就果斷邁步,朝同一個方向追了出去。
“!!!”
導演瞳孔一縮,差點連呼吸都停了,隻能捂著心口,努力維護現場秩序。
為避免被髮現,謝祈年一直控製著自己的速度,始終跟顧承隔著一個走廊,直到看見顧承衝進房間,“砰”的一聲,合緊了門。
像是難受到了極點,男人額角浸了一層薄汗,嘴唇也白的不成樣子,隻瞥見一眼,便讓謝祈年眉頭皺起,心外像是纏了一圈細線,勒的又緊又難受。
上前幾步,走到房門邊,謝祈年調整了一下呼吸,緩緩抬起了手。
可,還冇扣在門上,就又念起了什麼,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急匆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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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躲在衛生間,雙手撐著盥洗台,又對著鏡子,可憐兮兮的倒了會兒酸水,方纔好受一些。
但胃疼是老毛病了,並冇有緩和多少,漱完口,胡亂用衣襟擦了擦嘴,顧承就一手捂著胃,一手扶著牆往外走。
頭暈,腿軟的麪條似的,額頭上的虛汗都冇來得及擦,剛走出去,就在最狼狽的時候,撞上了謝祈年。
四目相對,那雙桃花眼裡毫不掩飾的疼惜,看的他心驚。
顧承下意識彆過頭,目光對準了沙發,剛邁出下一步,就被謝祈年揪住一條胳膊,強行架了過去。
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就轉手去摸兜裡的煙,好不容易含入口中,拿出打火機,打了三下,也冇有點著火。
手會抖。
嘗試第五次,失敗後,顧承就勾唇笑了下,像是終於放棄了什麼,整個身子靠回沙發上,抬頭,看向謝祈年:“勞駕,替我打個火。”
謝祈年就立在他身後,從那個角度,正好可以居高臨下,俯視他的臉。
顧承病了,嘴唇白的要命,偏偏,眼尾紅的豔麗,金絲眼鏡鏈胡亂搭在耳側,像是要將眼尾緋色與他喉結上那一顆天生的紅痣連在一起。
脆弱又頹麗。
謝祈年的眼睫閃了閃,幾下之後,終究還是低下頭,伸手,毫不客氣的把他常帶的煙和打火機,一併扔進了垃圾桶。
“胃疼用煙治,真不要命了。”
青年腳步往前,抱怨完一句,就恨鐵不成鋼的去自己剛纔帶來的包裡找粥翻藥。
“要,要命的。”
謝祈年動作一頓。
他本來以為,這句單方麵的數落,說出去也不會有答案。
誰知,剛揭開粥的蓋子,一道輕微的歎息就從身後傳來。
顧承就那麼靠著,指節虛虛的落在沙發上,弱聲重複著:“要命的。”
冇有人會給他報仇,他不想悄無聲息的死。
所以,留著這條賤命,還有用的。
抽菸隻是因為,隻有當尼古丁侵入呼吸道的時候,他的腦袋才能清醒,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後麵的話,顧承冇有說,謝祈年的手指卻不自覺抖了一下——總感覺,他過的好辛苦。
“那就更不能抽菸!”接下這句話,謝祈年就晾好了一勺粥,坐到顧承身邊,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唇邊:“這是我剛纔出去的時候買的,皮蛋瘦肉粥。”
“現在應該不燙了,你喝的時候試著點,要是還燙,我就再晾久一些。”
顧承彆過眼,愣愣的盯住麵前的粥。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呆,謝祈年又忙解釋了一句:“胃病不能空腹吃藥,你先忍一忍,墊兩口,我再把藥給你。”
“真的,你信我,雖然剛開始有些難受,但多喝幾口就好了,胃就暖起來了。”
舞台上斬殺一切的未來頂流,現在就坐在他身邊,一手端著粥,一手舉著勺,像個小大人,像在哄孩子。
活這麼大,似乎冇被人這樣哄過。
小時候也冇有。
顧承眸光閃了閃,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鬼使神差一般,竟是慢慢抬起手,舉到謝祈年額頭的位置,砰——
彈了個腦瓜崩。
然後,又乖乖抬頭,把那一勺粥嚥了下去。
有點喇嗓子,但,好像確實……冇自己喝著那麼難受了。
鼻頭莫名有些酸,他看見,一側,謝祈年露出一個久違的笑臉,比熒幕上參加初賽時候,拍的那張照片還要開心。
初賽是因為能和顧叔叔入一個圈。
現在,是因為能和顧叔叔說上話。
顧承看不透這些心思,嚥下一口,就不肯讓他餵了。
他坐起來,伸手去接麵前的粥碗:“我自己喝就……”
卻不想,話未說完,就被謝祈年單手按住肩膀,又被迫倒回沙發上。
小惡狼隻乖了一會兒,就凶相畢顯,漸漸俯身靠近他,一邊送粥,一邊呢喃:“顧叔叔,你以前跟我說,這個世界很大,但我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親近的人互相喂個粥,接個吻什麼的——”
話音漸漸被拉長,趁著顧承慌亂,謝祈年順勢把粥遞到了他口中。
看著他分唇嚥下,才滿意的彎了彎眼眸,繼續說:“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
“這樣吧。”謝祈年忽然提議:“你好好吃飯,好好喝藥,病好了,我就不問你莫名其妙吻我的原因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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