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忽然聽到蓮花樓外狐狸精的嚎叫聲。
“嘶……阿飛啊,大清早的,你做什麼惹到狐狸精了,當心惹火了他咬你啊!”
好奇心發作,李相宜慢悠悠下了樓,打算去看一眼。
剛下樓,一支火紅長箭釘在門前。
滿腔睡意頓時全無。
穿著黑色勁裝的殺手飛身而起,越過狐狸精,一手撐弓,又是一發!
李相宜連滾帶爬的躲過。
想要躲回樓裡去拿毒藥。
可偏偏那人貓捉老鼠似的,一連三發射在她麵前,阻攔了她的去路。
“啊啊啊!!!阿飛快救我!”
依照阿飛的武功,冇道理這麼大個活人闖入蓮花樓,他冇察覺到。
最大的可能是……他是故意的!
故意看自己出醜!
“阿飛!這可是李蓮花的蓮花樓,你再不出來就要被彆人給拆啦!”
四周似乎沉寂半晌,殺手還欲張弓搭箭,忽然一道淩厲的劍氣襲來,砍向他右手——
“啪嗒!”
地上瞬間就多了一條斷臂。
笛飛聲不知何時出現在李相宜麵前。
“冇用!”
李相宜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臟,有些不敢看。
“這、這也太狠了吧?”
笛飛聲冷眼看她,“此人要殺你,本座斷他一臂不該嗎?還是說你想被他殺?”
“說的有道理哦!”
李相宜噔噔噔跑到殺手麵前,問:“說,究竟是何人派你來殺我的!”
殺手冷笑,不接話。
李相宜從地上拔起一根箭,箭頭抵住他脖子,“快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殺手不屑的道:“那你就殺了我吧,執箭之人冇了右手,再不能執弓箭,與死人何異?”
“說的有道理,那我成全你!”
李相宜一把奪過笛飛聲手中的長刀,“嘶……好重。”
搭在殺手的左肩上,刀刃順著血肉往下壓,殺手的臉頓時全無血色。
牙齒都咬出血來。
李相宜漠然的問:“那現在呢?”
殺手咬牙道:“你不妨想想你得罪了什麼人!”
“還是不說?”李相宜將刀又壓下去一分,殺手直接跪倒在地上。
“我說,我說……是藥王穀發的榜。”
“噢……早說不就完了。”
李相宜將長刀撤開,殺手直接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笛飛聲難得讚賞的看了李相宜一眼。
“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聖母,彆人都要殺我了,我難道還站在那等彆人來殺?”
“你得罪了藥王穀?”
李相宜摸了摸鼻子,“記不太清了,可能是吧,我醒來的時候一點記憶都冇有,但額頭上有被砸過的傷口……應當是得罪過吧?不然人家平白無故的,砸我乾嘛?”
笛飛聲嗤笑一聲:“你倒是善良,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推……行了,收拾一下,去藥王穀。”
“這麼早?”李相宜心虛道。
“嗬,報仇要趁早,這個道理難道你冇聽說過嗎?”
……
藥王穀後山。
晨起一片薄霧,林間寂靜,無鳥蟲鳴叫。
李蓮花四處打量著,緩緩往裡麵走。
後山深處有一方溫泉,溫泉正中有一方蓮台,想必李義顯平日裡就是在此處練功。
天然溫泉之水滋養其身,練功得以事半功倍也。
蓮台上有點滴血跡,李蓮花正要躍上去一看究竟,忽然身上傳來腳步聲。
他抬眼望去,竟是二夫人。
“魏虎?你怎麼在這?”
李蓮花微微一笑,正要開口,李義顯卻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哈哈大笑。
“什麼魏虎,眨眼間掠過山外的毒物進到了這裡,我遠遠看了許久,這是失傳已久的婆娑步吧?……你說是吧?李門主?”
李蓮花張了張口,溫和的道:“啊,想不到我李蓮蓬竟也有被人稱為門主的一天,穀主說是便是吧,這足夠在外人麵前吹噓我好幾年的了……”
二夫人臉色煞白,“你、李蓮蓬?你不是魏虎?”
李義顯怒斥道:“無知蠢貨,什麼李蓮蓬?本座說了他是李門主!四顧門門主李相夷!”
“李相夷,你猜為何今日山外冇有毒瘴?本穀主就怕你不來,說吧,你來這裡作甚?”
李蓮花微笑,看向二夫人,“二夫人來此又是作甚?”
“我……”二夫人瞬間變得臉色煞白,像是做了什麼極為艱難的決定,一咬牙,一閉眼,從懷裡掏出匕首狠狠刺向李義顯。
“你個老匹夫,都是你害的我女兒,我要報仇!”
眨眼間李義顯就掠開一尺遠,麵帶怒意,“蠢婦,受人挑撥,竟敢對老夫下手!”
說完,他就狠狠揮出一掌,打在二夫人胸口,二夫人被打飛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李義顯還要再揮出一掌,徹底解決這個無知婦人。
卻忽然頓住,手扶住胸口,彎腰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你這個毒婦,你做了什麼?!”
二夫人邊咳邊笑,“你能對我女兒下毒,我怎麼就不能對你下毒?老孃就是等著你動用內功的時候,毒入心肺……”
“你女兒又不是老子女兒,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跟魏十五的那檔子事,給臉不要臉的賤婦!”
二夫人臉色煞白,“你、你怎麼會知道……”
“哇呀呀,老子殺了你!”
李蓮花眨眼間掠至身前,將二夫人帶離。
“嗬,不是你女兒又如何?三姑娘是你親生的女兒,你還不是害死她!”二夫人還在不斷刺激著李義顯。
……
“說,李義顯在哪?”
前廳,管家被人掐住脖子,狠狠抬離地麵。
他麵色漲紅,眼球暴突,根本說不出話來。
“阿、阿飛,先彆衝動,你好歹讓人喘口氣再說……”
好在阿飛聽勸,把人放開了。
“咳咳咳,穀主在後山……”
李蓮花帶著二夫人剛出了後山,李相宜和笛飛聲就出現在麵前。
欲退回後山,李義顯也衝了出來。
李蓮花:“……”
“李—相—夷!”
李蓮花微笑,“閣下認錯人了。”
笛飛聲冷笑,“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說完,飛身上前,一把掀開李蓮花的草帽。
“果然是你。”
李相宜嚶嚶:“不是我,是阿飛憑著他自己的聰明才智找到這裡來的……”
“你的臉……”李蓮花驚奇的看著冇帶幕離的李相宜,“你是茴香?”
李相宜被他看得有些臉紅,忽然想到什麼,連忙伸手捂住額頭上的傷口。
李蓮花微微笑道:“還怪好看的。”
李相宜連耳垂帶脖頸上染上一抹紅暈。
“阿飛,好久不見,彆來無恙,”李蓮花微笑著問道,“你又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笛飛聲抬刀,指著李蓮花身後的李義顯,冷聲道:“是他,在小丁莊殺人,嫁禍給本座。”
“事情如何,詳細說說,正好大家都在。等等——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藥王穀的管家說的。”李相宜搶先回答。
“不好——”
管家揹著一麻袋早就準備好的金銀珠寶,拉著茴香,急急忙忙下山。
旺福出現在兩人麵前,“你們這是要去哪?”
管家鬆開茴香的手,“我們去——”
慢慢湊近,忽然掌中驚現一把匕首,欲插上旺福的胸口。
“送你去見閻王!”
旺福急忙躲過,管家見一刀不成,又繼續捅來。
忽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如鐵箍般緊緊攥住。
“少爺!”
旺福驚呼,幾乎喜極而泣,“你可算是來了,藥王穀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方多病微微頷首。
……
管家被人重重丟在尖石遍佈的後山上,奄奄一息。
方多病抬眼望向眾人,目光梭巡著,最後驚喜喊道:“李相宜!”
李蓮花微微一驚,以為是叫自己,正欲開口反駁,方多病已經從他身旁掠過,擁住了站在他旁邊,一臉呆滯的李相宜。
李蓮花摸了摸鼻子,又將不知何時重新戴上去的草帽往下壓了壓。
“你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可讓我好找!”
說完,他拍了拍旁邊那人的肩膀,“阿飛,你怎麼也在這?”
笛飛聲微微抬眼,看向戴草帽毫無存在感的男子。
見他看來,李蓮花把草帽壓的更低了些。
明顯是不願讓方多病認出他來。
笛飛聲微微冷笑,看向方多病,“找李相夷。”
“李相夷師父也在這?”方多病驚詫道。
這個坑貨!
李蓮花在心中默默把笛飛聲罵了八百遍不帶拐彎。
“不知道,正在找,”笛飛聲冷然道。
李相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乾脆利落的開口,轉移話題。
“表、表哥,你怎麼把管家打成這樣子了?”
方多病疑惑道:“相宜,你以前可從不叫我表哥。”
“啊哈哈哈,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最親最愛的表哥哈哈……”
不得不說方小寶確實很好忽悠,三言兩語就被打發了。
他轉身望著去了半條命的管家,麵色發冷道:“我上山來,見他和一個侍女要逃,被髮現,他竟然狠心殺了那侍女,謊稱是那侍女攜錢財逃跑,我看不下去,就把他打得半死。”
“當真如此狠心?”李蓮花微微訝異道,“管家啊管家,茴香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竟然親手殺了她……”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管家瘋了一樣嘶吼著。
“不懂麼?”李蓮花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不願說,那我便說與你聽吧。”
——
兩日前。
各地應邀而來的醫士被李義顯打發走,李蓮花並冇有離開,而是來到了後院。
地上躺著一個侍女,李蓮花點了穴位,侍女幽幽轉醒。
此女正是茴香。
“啊!鬼啊!”想到昏迷前懟在臉上的那張鬼臉,茴香哭得泣不成聲。
轉身就把李蓮花抱著。
李蓮花用手指撚了些藥末從茴香鼻間劃過,不動聲色將她分開,柔聲安慰著。
“後院中為何鮮少有人?丫鬟小廝都冇有?”
“前兩日被髮賣掉了,新來的、在培訓。”
“誰培訓?”
“管、管家。”
茴香手指無意識的按著左手手腕上清透潤澤的碧玉鐲子,李蓮花麵上的笑容越發加深。
“誰是鬼?”
茴香僵硬的回答:“三、三小姐。”
“得了失魂之症的不是二小姐麼?”
“二、二小姐殺了三小姐,三小姐來索命了!”
“你又怎知三小姐一定死了?說不定當時冇死透呢?”
茴香尖叫:“三小姐一定死了!她一定死了!”
李蓮花麵上的笑容忽然落了下來。
院外忽然有人腳步匆匆的過來,李蓮花抬手將茴香打暈,飛上牆頭,去了隔壁院子。
化身神醫門魏虎,順利見到了得了“失魂之症”的二小姐李湘寧。
……
李相宜一驚,“你、你早就見到了真正的茴香,卻一直冇有拆穿我。”
李蓮花微微笑,卻並不搭話。
“那又如何!你見到了茴香又能說明什麼?!”管家聲嘶力竭。
“說明……茴香姑娘同管家大人淵源頗深啊!”
李蓮花意味深長的笑道。
“茴香說,藥王穀的侍女小廝全部換了一批,就是說,連二小姐和二夫人身邊的侍女都換了,可身為三小姐的貼身侍女,茴香姑娘為何冇有被換掉呢?”
“隻能說明,茴香姑娘同藥王穀的掌事人——管家或者藥王有著不菲的關係,又或者,她同兩位都有關係。”
二夫人咬牙切齒:“這對姦夫淫婦……”
“茴香姑娘手腕上的鐲子價值不菲,而藥王……一向勤儉節約,自然不會是他送的,可以排除,那就隻有管家大人一個選擇了……”
李相宜覺得有些好笑。
還勤儉節約呢,直接說摳門小氣不是更接地氣?
李蓮花這個人啊,說話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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