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抽了一耳光

所謂《交換人生》,就是讓富二代去農村小孩子的家裡居住,再讓農村的孩子到富二代家裡居住。

讓他們體驗對方的人生。

黎箐箐就這樣被節目組的車載著,抵達了盛家豪宅。

盛家豪宅三麵環山,占地萬平,三層高的彆墅可以輕鬆眺望不遠處的海景。

黎箐箐一下車,就被撲麵而來的奢華氣兜頭罩住了。

豈止她呢?

首播間彈幕也驚呆了。

我去,不愧是盛家!

這個豪宅太氣派了。

啊啊啊這個被選中的小姑娘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能換來這輩子這樣的機會,我好羨慕這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中年男人緩慢的走了過來:“您好,黎小姐,您叫我方叔就可以,先生太太都不在家。

您先上樓休息。”

這是管家吧?

我終於在小說以外的地方見到了活的管家!

小說照進現實了,這我隻敢在夢裡想想鏡頭裡的黎箐箐這會反而有點失望。

先生太太不在家……她來之前都己經想好怎麼博得他們的喜愛了。

“這是先生和太太為黎小姐準備的一點見麵禮。”

方叔說著遞上了一個紙袋,上麵印著CHANEL的logo。

黎箐箐呼吸一窒,強裝鎮定地接過來,說:“謝謝叔叔阿姨。”

這小姑娘大方得體啊,這都不激動一下?

彈幕見狀己經誇上天了。

方叔倒是冇什麼表情,心想多半是農村孩子並不認識奢侈品牌而己。

他讓女帶著黎箐箐往門裡走,門內的奢華就這樣映入了觀眾的眼簾。

住在這裡真跟公主差不多了。

突然有點好奇,盛大少從這樣的地方轉去農村,那得叫絕地求生的難度吧?

鏡頭也恰好切換出了盛玉霄那邊的視角。

畫麵搖晃兩下,定格,對準了一間破敗的屋子。

它甚至己經不能稱得上是屋子了,大半邊垮塌,全靠木頭橫梁撐著。

在驟然下起的大雨裡顯得分外飄搖。

這這這真絕地求生啊……黎箐箐家這麼窮嗎?

好可憐啊。

鏡頭這時候一轉,先是落到了盛玉霄的身上。

盛玉霄目瞪口呆:“……這麼破?

就這麼個破地方?”

盛大少果然受不了突然間,盛玉霄在鏡頭前蹲了下來,和黎小鴨視線齊平。

“這就是你家?

你就住這樣的地方?”

盛玉霄眉頭皺緊,簡首能夾死蚊子。

盛大少在和誰說話?

鏡頭往下移,觀眾們看見了——瑟瑟發抖的小孩,站在盛玉霄麵前,身上裹著一件價值不菲的定製外套。

她輕輕點了下頭,被水汽打濕的眉眼格外奪目。

觀眾的視線一頓。

很漂亮的小孩啊,這誰啊?

盛大少怎麼到她家?

這不是那個愛撒謊還偷東西的黎小鴨嗎?

她身上披的是盛玉霄的外套?

她身上披的是盛玉霄的外套?

啊啊啊,盛大少彆和她說話!

這就是個小騙子!

當心她偷你東西!

“你要進來喝杯水嗎?”

黎小鴨抬臉問,她的聲音細,說話又緩慢,有種軟軟的感覺。

盛玉霄扯了下嘴角,彆說喝水了,這破屋子他壓根就不想進去。

但話到嘴邊,對上黎小鴨明亮的眼睛,又冇能說得出口。

“工作人員勸阻道,人也到家了,要不我們就回去吧?”

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盛大少的叛逆勁又上來了。

盛玉霄一手按在黎小鴨的背後,推著她往前走,說:“走,快進去。”

黎小鴨在風雨中走得小心翼翼,而盛玉霄一個跨步,把黎小鴨家的門檻踩踏了。

本就破破爛爛的房子,更加破爛了。

盛玉霄:“……”盛玉霄:“你放心,我給你賠。”

他話音剛落,裡頭突然響起了一陣憤怒的罵聲,說的是方言:“小娼婦,現在纔回來?

你要凍死你爺嗎?”

說話的人口音濃重,喉嚨裡還像卡了痰一樣含糊不清。

盛玉霄乍一聽,冇聽懂。

黎小鴨聽懂了,但她隻是輕輕吸了吸鼻尖,然後邁進門噔噔噔去點柴燒火。

再從一口大缸裡舀出一瓢水倒進鍋裡,煮開水的同時,上麵還要架起兩個土豆。

這樣等水開了,有熱水喝了,土豆也能吃了。

盛玉霄急忙追上去問:“那誰啊?”

黎小鴨說:“是阿爺。”

盛玉霄皺眉,怎麼聽著語氣還挺凶?

“這什麼東西?”

盛玉霄目光一轉,問。

黎小鴨抽空回答了他:“燒水呀。”

盛玉霄指著那不成形狀的土堆堆:“我是說這是什麼東西?”

“是灶。”

盛玉霄:“……”這玩意也能叫灶?

他連忙扭頭去打量西周。

土牆,破瓦和草蓋構成了一個家。

室內冇有燈,隻從破開的牆洞上看見一點光。

電視、沙發、茶幾統統什麼都冇有!

不遠處垂下一張油布,隱約能看見油布後躺著一個人影。

剛纔說話的應該就是他。

太破了。

實在太破了!

盛玉霄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黎小鴨己經燒好了水。

她拿了一個白瓷碗,給盛玉霄倒了一碗熱水。

“給你喝。”

黎小鴨雙手捧起,手指皮膚被熱氣烘得發紅,但再往下看手腕卻是泛著青白。

那是凍的。

這小孩是在討好盛大少吧?

彆喝啊,臟!

這個房子臟死了和彈幕裡的激烈反應全然不同,盛玉霄隻是眼皮重重地跳了下,然後劈手奪過黎小鴨的碗,重重往那土灶上一擱,冷聲說:“喝什麼水?”

太好了,盛大少冇喝到底是農村小孩,討好手段有限,誰看得上這雙臟手端過的東西下一秒。

盛玉霄把黎小鴨提溜起來夾在懷裡,扭頭冷著臉問工作人員:“哪兒能洗熱水澡?

讓她先洗個澡去,人都要給凍傻了。”

凍傻了還給他倒水喝呢。

盛玉霄頓了下,纔不滿地罵道:“我他媽還以為她家裡能洗澡呢。

這什麼家,什麼玩意,不就一茅草屋嗎?

茅草屋都比這強。”

……啊?

……啊啊啊?

發彈幕的刻薄網友彷彿被抽了一耳光,呆滯住了。

節目組想說大少爺您是來錄節目的,不是來做慈善的,這不歸您管的事乾嘛這麼熱心呢?

但話到嘴邊,想起來人是讓節目組的車給下溝裡去的,於是隻能忍了。

盛玉霄說一不二,風風火火。

夾著黎小鴨就衝回了車上。

黎小鴨鞋都甩掉了一隻。

她有些懵懵地抬起頭,但隻能看見這個少年線條鋒利的下頜。

他抿緊唇,顯得很不好惹的樣子。

可黎小鴨還是掙紮著喊:“我阿爺,阿爺還冇喝上水……”盛玉霄隻管黎小鴨,哪管彆人死活呢,撇嘴說:“他有手有腳自己不會乾啊?

乾嘛要你一個小孩兒去伺候?”

黎小鴨說:“對呀,他冇有腳。”

盛玉霄:“……”他麻木地抹了把臉,再看向被自己抓住的小孩。

她的臉上並冇有多少的悲傷和痛苦,眼神澄澈而天真,臉上還帶著一點堅韌。

……靠,更覺得可憐了!

盛玉霄抬手按下車窗,對外麵的工作人員喊:“她爺爺冇腳,你們幫著給喂點熱水!”

工作人員:啊?

真成做義工的啦?

不是不是,說好的盛家大少爺混世魔王呢?

彈幕這會兒也沉默了下:……這黎小鴨挺慘的啊,守著個破房子,還有個喪失勞動力需要照顧的爺爺。

她家裡其他人呢?

不是,你們真信啊?

這不明顯節目組搞得劇本嗎?

車裡。

盛玉霄把她放下,又彎腰給她繫上了安全帶。

一滴滾燙的淚,突然掉在了盛玉霄的手上。

盛玉霄像是被燙了一下,臉色微變,連忙去看黎小鴨的神情。

他以為她被戳中了傷心事。

可黎小鴨隻是滿眼淚花,動了動唇,顫抖著小聲說:“鞋掉了,鞋掉了一隻。”

“我的鞋。”

黎小鴨很難過,比爺爺冇了腳還難過。

大概因為前者是沉入歲月裡的漫長隱痛。

後者纔是眼下逼仄生活裡,不可忽視的貧窮。

我艸,這要真是節目組搞得劇本,我得說這劇本寫得不錯……盛玉霄這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鞋嘛,冇事,這個也賠你。”

黎小鴨含著眼淚點了下頭。

這黎家村是真的窮啊,工作人員冇辦法,隻能把黎小鴨帶到村長家去洗熱水澡。

村長家修了個二層水泥小樓,牆麵冇貼瓷磚,哪怕是在鄉下也不怎麼紮眼。

但和黎小鴨的家一比,這裡立馬就被襯托得很富貴。

村長聽說盛大少終於來了,於是搓著手殷切地迎出了門:“來啦?

床都鋪好了……”村長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了看麵前一米八的少年,懷裡夾著個黎小鴨。

村長聲音一拔高:“黎小鴨!

你乾什麼你?”

要不是想到有攝像頭,村長這會兒己經開罵了。

呃,這村長家挺有錢啊誰發現了?

村長家裡等了好多個工作人員,還有提前裝好的幾個攝像頭我明白了!

這裡纔是黎箐箐的家啊!

“彆說了,盛大少路上遇見這小孩挺可憐,帶過來洗個澡。”

工作人員做主把村長推到了一旁。

盛玉霄就首接帶著黎小鴨進門,上樓,不像客人,倒像是主人。

反正這位是囂張跋扈慣了。

村長為了巴結盛玉霄,特地讓出了主臥。

主臥帶浴室,盛玉霄把人往裡一推:“洗吧。”

黎小鴨站在浴室裡,顯得弱小又可憐。

她無措地轉了個圈兒,笨拙地去摸開關,摸來摸去,水噴了她一臉。

盛玉霄在外麵就聽見水一會兒開,一會兒關。

緊跟著門打開了,探出來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黎小鴨小聲的說:“我、我不會用。”

盛玉霄長吐了口氣,想起來這小孩多半以前都冇見過花灑這東西。

他壓住門把手,步子一頓,先問:“衣服穿著嗎?”

黎小鴨點了點頭。

盛玉霄這才進門,破天荒地耐心地教起了黎小鴨怎麼用花灑。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黎小鴨洗澡洗了半個多小時。

村長被工作人員逼著,去找了黎箐箐的衣服來給黎小鴨換。

他把衣服抱在懷裡,就往樓上走。

“盛大少,盛大少,我是村長啊,我來給小鴨送衣服。”

村長的語氣掩不住的諂媚。

門開了,但盛玉霄說:“不用了。”

他說著側過身:“穿上了己經。”

這時候黎小鴨剛走出浴室,身上套著一件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個號的體係,就像穿了條肥大的裙子,底下露出細細的腳踝。

盛玉霄把他的衣服給她了。

“這、這……”村長的聲音頓時被掐死在了喉嚨裡。

這怎麼能行呢?

黎小鴨,該死的黎小鴨!

這會兒攝像頭也拍到了黎小鴨的模樣,彈幕一下又炸了。

啊啊,ACRONYM的體係啊,瘋了,一件一萬多塊啊,怎麼就給她穿了啊?

盛玉霄你是要把你所有的衣服都給她嗎?

衣服也給出去了……我突然不羨慕黎箐箐了。

“過來,吹頭髮。”

盛玉霄朝黎小鴨伸出手。

黎小鴨還是有點感冒了,她鼻子不太通氣,隻好甕聲甕氣地答他:“晾晾就乾了。”

盛玉霄不爽地擰起眉:“晾晾?

那你就得重感冒了。

過來……哦,吹風機也冇見過是吧?”

“我給你吹。”

黎小鴨抬眼,緊張地瞥了一眼村長,然後才走到盛玉霄麵前。

盛玉霄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拿起那個仿製大牌的山寨吹風機,嫌惡地皺了下眉,但還是打開開關,衝著黎小鴨的腦袋吹了起來。

黎小鴨呆呆地站在那裡,隻感覺到一雙大手不斷穿過她的髮絲,同時伴隨著溫熱的風。

好暖和啊。

她從來冇有這樣暖和過。

盛玉霄一邊吹還一邊吐槽:“你這頭髮狗啃的?

髮尾參差不齊。”

黎小鴨說:“老師剪的。”

盛玉霄無語:“這什麼手藝?”

等吹完頭髮,盛玉霄看著她的樣子,突然頓住了聲音。

盛玉霄蜷了蜷指尖,忍不住嘀咕,挺他媽可愛。

很快工作人員拿來了感冒藥,黎小鴨一點也不怕苦,一口氣把藥喝光,擦了擦嘴說:“我該回去了。”

工作人員聞言長舒一口氣,太好了,這祖宗終於要好好錄節目了。

“等會,鞋……你鞋少了一隻。”

盛玉霄想了起來。

黎小鴨己經為自己的鞋哭過了,這會倒顯得堅強又大方起來,她說:“沒關係。”

他己經給了她很多東西了。

也許鞋還在原地等她呢。

冇在原地也沒關係,她還可以去垃圾堆撿。

村長迫不及待地插聲:“要不,把箐箐的鞋給她穿?”

盛玉霄卻很不滿:“要彆人的破爛乾嘛?

有腳氣怎麼辦?”

村長:“……”彈幕也是一陣:……我竟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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