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州郡有待錄官幾何?”楊宏纔不管李信心裡的想法,什麼九卿三公隻不過是帝王馭下治國的手段而已。
“陛下,今年天下州郡共有待錄官一千一百三十七人,清官三百一十五人,濁官八百二十二人,其中關中有待錄官六百八十三人,清官一百零五人,濁官五百七十八人。”李信對這些數據十分清楚,毫不遲滯地回答道。
所謂清官,乃是鄉品五品及以上之官人,可以從百石以上為官起步,濁官乃是鄉品六品及以下之官人,隻能從鬥食刀筆吏做起。如今仍是士族門閥當權,自然而然就產生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局麵,清官無一有差全部都是出自士族,濁官中也大量摻雜著士族門閥的一些冇落親戚,乃至家中奴仆的家人親屬,隻有很少一部分是真正出自寒門。
“待錄官千餘人可全數充塞三輔,隻是仍不足丞相所言之數,丞相可有周密之策?”待中正卿話畢,楊宏向丞相劉安詢問道。
不待劉安開口,有人離席拜道:“陛下此言差矣!京畿三輔之地隻可用關中士人也,不識三輔地理風貌民俗人情,豈能用以治三輔?可用唯關中六百八十三待錄官也!”眾視之,乃是丞相劉安之子,侍禦史劉朗。
朝中大臣都聽出來了劉朗的意思,無非就是不想讓外地人染指三輔,這符合絕大多數北方人,尤其是關中人的訴求,於是許多的北方籍大臣紛紛出列表示讚同,南方籍大臣見此情形,心中愈發不悅,隻是劉朗所言有一定道理,他們也不好反駁,更多的或許反駁了也冇用。隻有少部分官員麵露疑色,這父子倆唱這出雙簧究竟有何目的?
眼見得朝中大臣們表演得差不多了,南北對立已經被掀起來了,劉安便輕咳了兩聲開口道:“陛下毋憂,百官亦可安心,老臣有一計,可於關中大選良才,以治三輔!”
楊宏聞言卻是一驚,心中有些不解,他原本與劉安商議的是讓許子期來獻科考取士之策,可如今卻是劉安自己開口獻策,這小小的細節變化,聯絡起上次劉安在他麵前打南方各州郡的小報告,似乎揭示著劉安為政之道發生了變化。
不過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宏也顧不得劉安的態度變化了,隻能向劉安問計道:“丞相請講!朕及百官靜聽。”
“老臣昧死,叩請陛下降詔,開科舉大考,以先賢之理、為政之道為考,大取天下有才之士!”劉安伏拜於地,向天子行了一個大叩禮,高聲說道。
大殿之中一眾臣子恍然大悟,早就聽說天子有意開科舉取士,以取締九品中正製,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許多士族出身的大臣雖然對此事早有商議,但是被天子繞了這麼大一個圈,他們之中許多人發現,自己之前準備的反駁說辭已經冇有用了。
此刻滿朝文武,就屬李信最為緊張,他可是中正卿,把中正製取消了,讓他乾嘛去?此刻也不容許他不奮力一爭了,於是李信急忙拜道:“陛下不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是天下大防,綱常倫理,若科舉一開,天下寒門皆以己為士大夫,朝廷官吏之威嚴必喪,則天下綱常必廢,臣恐天下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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