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宛如石破天驚。
滿朝寂靜!
紛紛側目而視!
這是哪個不怕死的!
敢在朝堂上,彈劾九千歲蘇永?
夏澤渾身一震,眼神驚訝,抬頭望過去,發現彈劾者是一位滿身正氣的中年官員。
他仔細回想一下。
這才記起此人叫楊清,是都察院的一位禦史。
從不結黨營私,跟相黨、閹黨涇渭分明,冇有一點關係。
甚至於,楊清這幾年經常上書勸誡原主要勤政治國。
隻可惜冇有任何結果。
是個忠臣!
“啟稟陛下,這些年蘇永矇蔽聖聽排除異己、陷害忠良、圖謀不軌、殺害無辜……”
楊清神情振奮,義憤填膺,慷慨激言,大聲曆數蘇永罪狀。
但他話還冇有說完,卻被夏澤打斷了。
“蘇公乃是一代忠良,豈是你能隨便血口噴人的。”
“來呀,將楊清革職,立即發配居庸關外。”
你是忠臣,但朕隻能用這種方式保下你。
不然,今日之後,閹黨不容於你,恐將傷害於你!
待朕掃平閹黨,定當用龍鑾接你回來!!
而楊清聽聞這話,眼眸瞪大,齜牙欲裂,卻是一陣失望,不禁熱淚盈眶,放聲大喊。
“蘇永不除,天下不寧啊,陛下……”
很快,楊清便被拖下去!
百官們對於夏澤這個反應,也是意料之中。
以往,那些彈劾蘇永的,多是這個下場。
一時間,百官嘴角露出譏誚,滿是對夏澤的輕蔑。
皇帝,還是那個廢物皇帝!
風波暫平。
吏部郎中沈修站了出來,上書道:“陛下,刑部尚書顧辰玩忽職守,現如今被革職。”
“刑部尚書之位,需儘快安排能臣補上,以防止刑部大亂。”
刑部尚書顧辰,是蘇永幫凶爪牙,也是“五虎”之一。
這些年,顧辰幫著蘇永不知道抓了多少忠臣。
那刑部大牢,也不知染紅不少大臣的鮮血。
所以,昨天夏澤纔會趁勢借題發揮,巧妙的拿下了顧辰刑部尚書的位置。
“刑部尚書……”
他輕呢了一聲。
這可是一個重要位置,必須安插他的親信進去才行。
“愛卿們可有人選?”
沈修立馬說道:“臣舉薦刑部左侍郎陳非任尚書之職……”
他隸屬於曹丞相一派的人,是相黨成員!
當為相黨爭取利益!
兵部郎中丁基站出來,淡淡道:“陳非能力不足,臣倒是舉薦刑部郎中寧宿……”
他是蘇永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要為閹黨利益考慮!
相黨跟閹黨也就隻有麵對夏澤時,纔會同心協力!
其他時候,撕逼是家常便飯!
夏澤一言不發,隻是冷眼看著兩黨派為了一個尚書之位爭吵。
實際上,他咬緊牙關,幾欲將牙齒咬碎!
這群該死的東西!
又當他麵爭吵不休!
置他這個皇帝於何處?
皇權旁落,目無尊君,實在窩囊!
就在這時!
那十幾位早朝遲到的官員,也終於優哉遊哉的進入金鑾殿。
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慢悠悠入殿後,懶洋洋道:“臣有本奏!”
夏澤認出這老頭子,正是太常卿錢楓,專職負責皇族祭祀。
按道理,這種皇族官員,怎麼說也要站在他這邊。
可錢楓不知廉恥,抱上蘇永這個死太監的大腿,甘為鷹犬,冇少做壞事。
夏澤坐在龍椅上,不耐煩的問道:“何事?”
那老頭也冇有在乎夏澤的態度,卻隻是自顧自的大聲說道:“聽說陛下前幾日下令戶部撥款,為後宮購買一些珠寶首飾,打算作為禮物送給諸位妃嬪?”
這事夏澤有點印象,那是落水前原主乾的。
話說原主後宮中也就幾個妃嬪而已,買點珠寶首飾,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
“嗯,此事怎麼了?”
“你買可以,但戶部不準備出錢。”
咯噔!
夏澤一怔!
卻是怒火中燒!
蹭的一下冒出來!
他臉色驀然冷下去,咬牙切齒道:“戶部的事情,關你一個太常寺的什麼事?”
“還有朕買點小禮物送給嬪妃們,又怎麼了?”
“奶奶的,花你狗日的錢了?”
錢楓見夏澤惱羞成怒,有些不屑,聲音洪亮的說道:“陛下你要知道,古往今來的賢明之君都從不喜歡珠寶!”
“比如烈武大帝、元武祖,現在你才登基冇五年,就開始喜歡這類奢侈東西!”
“一旦放縱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現如今兩廣那邊還在打仗,你怎麼能夠置國家大事於不顧?”
夏澤怒了!
他氣到極點,雙眼冒出一道寒光,怒斥道:“買一點珠寶,給上升到國家大事,你這老東西要造反不成啊!”
“一個管皇家祭祀的,不是言官,還輪不到你管朕的事情!!”
這老東西,給臉不要臉啊!
他又暫時強壓下怒火,看向戶部尚書洪盛,問道:“這筆錢,戶部怎麼說?”
洪盛輕描淡寫道:“還請陛下不要將民脂民膏,用在這些無用之物上。”
夏澤眼神冒火,射出陣陣殺意!
到底是誰,在吸食那些民脂民膏!
這幫狗東西,心裡冇點數嗎?
他眉頭擰緊,一股怒火從兩肋躥了上來,不可抑止!
“若是朕執意要買這些珠寶呐!”
“那請恕臣不能給錢。”
洪盛倒是乾淨利索的,也跟著錢楓來了這麼一句硬邦邦的話。
朝堂百官卻是無動於衷。
一個個幸災樂禍,讓夏澤的麵子徹底丟光了。
就連那曹丞相也微微一笑,顯然是在看好戲。
做皇帝做到夏澤這地步上,也算是憋屈。
他眼皮直跳,眼眸之中充斥著殺意,咬牙欲裂!
“好,好一個太常寺,好一個戶部尚書……”
錢楓不禁譏笑一聲,這廢物皇帝也就這點伎倆,他又繼續說道:“陛下,現如今百姓窮困潦倒,家家乾淨。”
“官場**橫行,貪詐成性;國家入不敷出,年年鬨赤字!”
“我大楚帝國,已經逐漸滑向崩潰的邊緣,國家危也……”
夏澤額頭上青筋暴起,拳頭緊攥,骨節泛白!
他眼神危險的看向錢楓,怒極冷笑道:“錢楓,你說這些,莫不是認為這一切都是朕造成的?”
珠寶的事情暫且不說!
這老傢夥,還想乾嘛?
“唉,陛下失職,該自知呀……”
錢楓不要臉的話一說出口。
夏澤忍無可忍,氣的一拳砸在龍椅上,砰砰作響!
他冷冷的望過去,喊聲道:“你這老匹夫,今日再敢多說半句,朕送你去刑部大牢養老!”
麵對夏澤的憤怒失態。
不單單文武百官冇有任何反應,就連錢楓也毫無畏懼。
尚寶丞王貴一臉冷笑,主動替錢楓說話,卻是在指責夏澤。
“陛下慎言,錢老乃是一片忠心!”
“自古忠言逆耳,陛下怎能學一介昏君,隨意處置忠臣?”
“這豈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錢楓故意重重歎息一聲,道:“唉,陛下學什麼不好,非要學昏君。”
“這大楚天下,又怎麼能夠被一個昏君所治理?”
說出來的話,實乃誅心之言!
夏澤猛地站起身,目光透徹,陣陣寒意,已經在徹底爆發邊緣!!
他死死盯住錢楓,大聲質問:“錢楓,朕是昏君,那你想如何處理朕?”
“要朕退位讓賢嗎?!!”
錢楓嘴角處露出得意的笑意,大為囂張道:“若是陛下能夠改正,自然是最好!”
“若是不行,那還請陛下移駕京外。”
夏澤腦袋嗡嗡作響!
瞪大眼眸,不可思議!
這老東西,什麼意思!!
要逼老子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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