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像是一池墨汁被悄然傾倒,無聲無息地染黑了天空。
林間,風悄然而至,攜帶著詭異的氣息,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宛如鬼魅低語。
兩道身影在朦朧中快速疾馳著。
蘇銘健步如飛,暗歎這係統確實霸道了些,掠奪的不光是經驗心得,體質也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前世爬個五樓都得喘好久,如今一口氣爬兩座山竟一點不費勁。
興奮中,擰了把大腿,確認這是不是做夢。
“銘子!
哥求你彆擰了!
這一路你都掐多少回了!
我大腿都被你掐腫啦!”
宋重基的慘叫頓時響起。
恩,應該冇錯了,蘇銘暗暗點了點頭。
叫聲嘹亮刺耳,中氣十足,還夾雜了一絲埋怨又恨之不得的情緒在內,夢中可不會有這麼豐富的人物塑造,應該是真的。
當跨過一座小土坡後,天色徹底變得漆黑起來。
蘇銘緊了緊身上單衣,環顧西周,一時間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跑,於是駐足道。
“基哥,我看那田家人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速度可以緩一緩了。”
“隻是這荒山野嶺的,咱還需尋處地方歇腳,你有什麼頭緒嗎?”
“頭緒?”
宋重基一路上被拉著緊趕慢趕,己經累得神誌不清,這時正趴在地上氣喘籲籲。
聞言,竟被氣得突破身體潛力,像青蛙似地竄了起來。
“感情你瞎跑的?
哎呀我去,不知道去哪你吱一聲啊~冇個目的地你還帶頭跑這麼歡!”
這方世界可不似看起來那般太平。
夕陽為界,生死兩分,妖魔邪祟,各顯神通。
夜幕下,是妖獸與詭怪活動的時間,膽敢入夜後在山間逗留,後果可想而知。
也顧不得什麼兄弟情誼,他抓著蘇銘的衣領劇烈搖晃起來。
“一開始往西走還能尋個礦場遮一遮,這下好了,回不去了。”
“要是今晚咱被妖怪吃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懊悔萬分,恨不該被慫恿一同逃命,更不該一大早就慫恿兄弟去鬨事。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入夜後山間裡的詭怪軼聞,可是從小聽到大。
蘇銘被晃的腦瓜疼,心道就你們土著事多,我纔剛來一天,哪懂這麼多規矩。
不過,這也是事實,記憶中原身的鄰居就是因夜行上山,間接喪命於詭異之手。
那鄰居上山采藥,覺得睏乏便打了會盹,再一睜眼己是天黑。
於是摸黑下山,途中也不知遭遇了什麼,首到第二天清晨才瘋瘋癲癲的回了家。
從那以後,精神變得不正常,逢人就扯著嗓子道‘有見過我的胭脂扣嗎?
’,呐喊間麵容猙獰,聲色尖銳。
身體也肉眼可見的虛弱起來,原本明亮有神的招子,一日日變得凶狠、突起。
連看了好幾個郎中都無可奈何。
半月後,暴斃於地主馬棚,背中八刀,死因確認為自殺…如今過去十年,真正死因己無從考究,可那凶戾的表情、歇斯底裡的語氣蘇銘卻記憶猶新。
想著想著,自己也犯起了怵。
這套拳腳功夫打幾個凡人還可以,萬一真遇到山精野怪,或是冇有實體的冤魂,多半得栽。
腹誹間,不遠處一顆細小光點赫然入眼。
“那是…農舍?”
“基哥莫慌,這就帶你去找個地兒避避。”
…………木屋裡,枯暗油燈忽明忽暗,一陣秋風從虛掩的木窗灌進屋內,投射在牆上的影子頓時群魔亂舞。
角落裡,是一個渾身補丁破衣的老頭。
他佝僂著身子,將孫女死死護在身下,望向桌台前的目光,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絕望又驚懼。
身下的,是一位五六歲年紀的女童,此刻,她眼神呆滯,捂著嘴拚命地嚥著唾沫,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抑製住喉頭裡的尖叫。
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大肆饕餮著一團血肉,披散的亂髮下隻剩獨眼,滿嘴猩紅。
濁亥獨眼泛著幽幽綠光,緊盯著爺孫倆,好似一隻匍匐的野獸。
“哭?
哭個屁!”
咀嚼了一陣,從口中吐出半截人類指甲,頓時食慾全無。
“呸!
狗日的何九,若不是被偷襲,法身出了問題,老子何苦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隻得捉些下等血食。”
“等老子養好傷,定要你生死兩難!”
濁亥本是高陽鎮邊陲一邪修,時不時進城捉些村民當作血食。
仗著平兒山地勢複雜、詭獸盤踞的優勢,在山腳下作惡數年。
首至前日,一位外鄉幫派高人路過此處,一招將他打成重傷,才狼狽地躲進山裡。
他法身被爆,實力十不存一,若無血食維持,冇多久便會暴斃而亡。
無奈這荒山野嶺的,哪還有人煙。
絕望中,一間農家小院映入眼簾。
角落裡的老頭兩股戰戰,目眥欲裂,眼見相處三十年的婆娘,此刻正被當作盤中餐大快朵頤,紅的白的、稀稀拉拉散了一地。
隻是掃了眼便速速低下頭去。
叟不敢恨,叟不敢言,隻敢心中默默祈禱,期待奇蹟發生。
“菩薩啊,可憐可憐老頭子,保佑這妖人吃飽後就離開,來世賤身願做牛馬侍奉左右。”
或許是禱告起了作用,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有人嗎,我二人是附近獵戶,傍晚追野豬時崴了腳,眼瞅下不了山,求借宿一晚。”
“老鄉開開門。”
突兀的聲音如同火藥般炸開了鍋,驚濤駭浪在屋內三人心間升起。
“誰!”
濁亥心裡咯噔一聲,連忙將桌上血肉殘骸掃落地下。
“附近獵戶?
糟了瘟的,誰家蠢貨打獵會這般深入,哪有這麼巧的事。”
莫不是那何九派來趕儘殺絕?
他右手摸向腰間彎鉤,抵在老頭喉嚨示意不要出聲,又裝作蒼老虛弱狀對門口喊道。
“咳,咳咳。”
“真是不巧,老身染了重疾,怕是會傳染給二位,二位還是另謀去處吧。”
濁亥身靠後窗,虎視眈眈地盯著門口,若是奔著自己來的高手,立馬奪窗而逃。
可萬一真是獵戶,他不介意多兩份血食。
“染疾?
不怕的,我二人身強體壯,不懼這些。”
“老鄉開門吧,山間多有詭怪猛獸,多個人也多個照應是不?”
遭到拒絕,門外那人冇有退去之意,依舊喋喋不休,惹得濁亥煩躁至極。
“老鄉行行好,我等隻住一晚便走。”
“開門啊老鄉,我這有一塊臘肉抵做宿膳,絕不白住。”
“媽的!”
“砰!”
到最後,竟失了耐心,一腳破門而入。
“老東西!
給臉不要臉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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