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約二十三四歲年紀,身形消瘦,胸前飽滿,雖身著布衣釵裙,但卻難掩她通身上下的古典氣質,反而賦予她一種素淨的美,純粹而自然。
通過原身的記憶,蘇陽漸漸想起,此女名為“柳蕙蘭”,是他的鄰居,也是一位孀居在家的俏寡婦。
這時,蘇陽發現嘴巴裡有些發苦,那應該是被灌湯藥的殘留。
腰上與腿上的傷口也被細心地包紮起來,還打了個蝴蝶結。
傷口處涼絲絲的,疼痛緩解了不少,由此可見,這絕不是普通的金瘡藥。
我終於也有人精心照料了,我終於不再是孤家寡人了……蘇陽心中無比感動,鼻子發酸,看著柳蕙蘭說:
“原來是柳夫人,夫人今日相助之恩,在下感激不儘,日後必有厚報!”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蘇公子不用放在心上,你傷勢不輕,還是多多休息吧。”柳蕙蘭聲音輕柔。
“小姐,你典當了最後一枚荊釵,這才換來幾兩碎銀,不然哪來的錢購買金瘡藥與藥草啊,而且還是最貴的金瘡藥,這可不是區區小事!”
柳蕙蘭身後,一位梳著雙丫髻的丫鬟嘟噥著嘴。
她十五六歲年紀,瘦得像是一顆豆芽,但卻腰懸佩劍,看起來像是一位練家子。
“你閉嘴。”柳蕙蘭輕斥。
“我就是要說!那最後一枚荊釵,雖不金貴,但卻是你的孃親留給你唯一的遺物,如此珍貴,卻隻換得幾兩銀子,真的太不值了!”
“你不要說了……”柳蕙蘭低下頭去,兩手緊緊抓著膝蓋上的粗布麻裙,顯得有些窘迫與難為情,還有些許的傷感與不捨。
蘇陽通過原身的記憶,勉強理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柳蕙蘭,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後來竟喜歡上一個落魄書生,柳父自然不同意這門婚事,於是她便與那位書生私奔。
兩人從京城出發,一路逃到相對來說較為荒涼的涼州道、甘州府。
他們本以為,此後便可雙宿兩飛。結果那書生身體虛弱,不堪奔波,與柳蕙蘭拜堂之後,還冇來得及入洞房,就暴斃而亡。
這些年來,柳蕙蘭一直孀居在此,她雖然還保留著處女之身,但卻再無嫁人之意。
她在這裡一無產業,二無人脈,隻能靠典當隨身攜帶的物品度日,生活越來越拮據。
她也從一個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官家小姐,變成隻能穿粗布麻裙的落魄之人。
而今,為拯救蘇陽,她竟典當了最後一件珍貴物品——孃親送給她的荊釵。
這可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一件遺物啊!
紀念意義大於一切。
可她卻做出如此決定!
難以想象,她當初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那枚荊釵遞到當鋪的櫃檯之上的?她的心是否在痛,她的小手是否在顫抖?
拿到那沉甸甸的幾兩碎銀後,她又懷著怎樣的心情,為蘇陽購買最好的金瘡藥與草藥的?
美人恩重!
蘇陽心中無比感動,下意識抓住柳蕙蘭雙手,緊緊握住:“柳夫人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我蘇陽在此發誓,此恩不報誓不為人!”
“蘇公子勿需如此,這些都是我自願的。”柳蕙蘭悄然將手撤回。
她畢竟是個俏寡婦,平時很在意自己的名聲。
“此恩一定要報!”蘇陽麵色鄭重。
“蘇公子,你方纔所服的湯藥之中,有助眠的功效,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妾身……這就去了。”柳蕙蘭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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