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钜鹿城中。
此時城守郭典正在宴請皇甫嵩。
席間二人看著美人跳舞,喝著美酒好不愜意。
“報!”
“城守,廣宗城內的探子回來了。”
“叫他上來。”郭典眼都不看他一眼,舉杯朝皇甫嵩點頭示意。
不一會功夫,一個農夫打扮的人,急匆匆從門口走入。
皇甫嵩笑容滿麵,對著探子說道:“如何,張角可死了?”
探子神色一怔,恭敬回道:“稟將軍,張角未死。”
“哦?那他病情如何了?得了必死之症,撐了這許久時日,也算得上一條硬漢了。”皇甫嵩將手中酒一飲而儘,竟然還有一些得意。
“回將軍,張角,張角......”
郭典見探子支支吾吾的,瞪著眼珠子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當著皇甫將軍麵前,爾敢知情不報?”
“回將軍,張角痊癒了。”
“啊,馬上就死了是吧,我就說......”
“啊!?你說什麼?”
“回將軍,張角痊癒了。”
皇甫嵩聞聽此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咣噹一聲,下意識將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本將軍之前已經探查清楚,那賊首張角得的是背疽之症,絕無可能治好。”
“回將軍的話,確實是病癒了,今日上午,我親眼得見,張角帶著自己的兒子出現在廣宗城。”
“賊首麵色紅潤,聲音洪亮,還當著所有人的麵宣佈,要在人群最多的地方建一所醫館,叫做惠民醫館。”
“建醫館?難道是有什麼大夫給他治好的病?”
“確有大夫去了廣宗城,名叫華佗。”
郭典聽探子說到華佗,他對著皇甫嵩說道:“皇甫將軍,這華佗之名,我曾聽過。”
“此人乃江南名醫,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稱,其人喜醫道已極,想來,黃巾軍並非抓他到此,而是真的給請來治病的。”
皇甫嵩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他對著郭典說道:“這華佗竟然有如此醫術,竟然連背疽這樣的絕症都能治好?”
不待郭典說話,探子插嘴說道:“賊首並非華佗所救,華佗進入廣宗初見張角之時,便斷定張角之病大羅神仙都不能治好,還讓黃巾賊人趕緊準備後事。”
郭典聽了這話,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他繼續問探子道:“既然不是華佗,是誰有比華佗還高明的醫術呢?”
“回城守,張角並非醫術所救,而是符水治好的。”
聽到這話,皇甫嵩和郭典竟都哈哈大笑起來。
“符水?你是說符水?若是符水能治好張角,張角自己為何還能得了絕症?”
“製符水之人並非張角,而是張角的兒子張紘。”
皇甫嵩有些疑惑的問道:“張紘?張角的兒子?從未聽過。”
“回將軍,張紘,乃張角獨子,更是張氏三兄弟唯一的後人,今年剛滿六歲。”
“什麼?”
“六歲?”皇甫嵩好似聽到了什麼特彆可笑的事情,此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錯,七日前,黃巾賊人少將軍張紘,以六歲之弱齡,於廣宗南山開壇祭天,得符水一缸,仙釀八十一罈。”
“符水煉成之時,有吉兆聲響徹天地。”
“後張紘又命張梁將八十一罈仙釀分與祈福者萬餘人。”
“神醫華佗用刀具割去張角背疽,後以符水服之。”
“曆七日,張角恢複如初。”
“此刻,張紘祭天救父的事情,整個廣宗城都傳遍了,大家都說張紘是河神轉世,步步生壇,吉兆通天之事更是成為美談,都說張角有上天眷顧,生子當如張大吉。”
“張大吉?”
“回將軍,黃巾軍口號有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河神降世,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後賊首張角給張紘取字大吉,便是得天下之意。”
皇甫嵩聽得此言,猛地站起身,一腳踢翻麵前的桌子。
他氣上心頭,彷彿被什麼噎住了一般,不住的喘著粗氣。
郭典則一邊回想探子的話,一邊唸叨著河神轉世。
這場景過於不真實,讓郭典覺得探子在騙他。
“祭天的時候,你在現場麼?”
“回城守,小人當時正在南山,也得了仙釀一杯,卑職不敢獨享,已將其帶回,請城守和將軍品嚐。”
說罷,探子從身上拿出一個竹筒,雙手遞於郭典手中。
郭典打開竹筒,一股濃鬱酒香撲鼻而來。
皇甫嵩一把奪過竹筒,用舌尖淺嘗一口。
隨後蓋上蓋子,他已然全部相信了探子的話。
此時的皇甫嵩麵色差到了極點,黃巾軍本已行將就木,隻待張角一死,張梁有勇無謀,黃巾軍一舉即潰。
可現在全部都被這黃口孺子破壞殆儘。
還不止於此。
這張紘,祭天所得,除救父所用符水之外,儘數分與旁人,其人籠絡百姓之心,昭然若揭。
這種人才六歲。
若是再讓黃巾猖獗幾年,張紘長大。
豈是一般人可以匹敵?
再者這次祭天,不管張紘是否是河神轉世,是否真有通天之能。
他都已經通過自己的妖術和仙釀,得到了全部黃巾軍民的愛戴。
這種心思,這種手段,這種妖言惑眾能力之人。
若是成長起來,必為朝廷大敵。
想到這裡,皇甫嵩將竹筒交於郭典,謹慎說道:“郭太守,此物必須儘快上交朝廷。”
“張角三兄弟已然難以對付,漢軍雖然現在占據優勢,隻是因為黃巾軍分散八州之地,冇有統兵之才而已。”
“張紘早慧,妖言惑眾之力更甚於父叔,此等人物必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黃巾仍然勢大,此時若是能一舉即潰,則漢室可期。”
“若是讓他們聚集在一起,再加上張紘之能,必為朝廷大患。”
“郭太守,這件事,你我要聯名上報,望朝廷早日增兵,儘快打下廣宗纔好。”
郭典隻在感歎張紘河神轉世的傳說之中,並未想的過多,此時聽了皇甫嵩的話,愈加覺得張紘真乃天人也。
這已然一潭死水的廣宗城,如今,竟然因為一個六歲的孩子,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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