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廣宗城內,淩晨時分。
張角府邸之中,此時燈火通明。
一眾將領正頂盔摜甲,手持利刃站在當中。
卻並無一人發出任何聲響。
張角頭戴黃巾,站在上首,他單手握劍,朗聲說道:“皇甫老兒已帶領八萬漢軍離開钜鹿,此時钜鹿空虛,正是我黃巾用兵之時。”
“將軍不可!皇甫嵩雖走,但郭典還在,雖然大部兵力被皇甫嵩帶走,但钜鹿城高壕深,非短時間可以攻下。”
“且皇甫老兒大軍並未走遠,若我軍一時不能攻下,豈非讓漢軍前後夾擊,那時我廣宗休矣。”
張角看了眼張紘。
張紘一步走出,說道:“無妨,眾位將軍,此時钜鹿城中,我已安排內應,午時一到,郭典必死無疑,屆時城中大亂,隻要趁亂打開城門,我軍必勝。”
“少將軍莫不是開玩笑?”
“那钜鹿城守衛森嚴,郭典身邊親兵就有幾百人,豈是那般好殺的?”
“若俺少將軍所說,至少得在钜鹿城中埋伏上千黃巾,可上千黃巾軍又如何能進入钜鹿城中,軍士與百姓頗有不同,城門守軍隻稍微注意,便能認出,更何況是上千人。”
“還請將軍與少將軍三思。”
張紘又看了張角一眼,眼神中頗有些無奈,自己又不能跟他們說自己有火藥,能炸死郭典,這可如何是好。
張角看張紘還是不說出自己的計劃,便也對著眾人說道:“此乃天機,眾將士勿要再勸。”
“我意已決,今日兩更整軍,三更造飯,四更啟程,兵法钜鹿。”
見張角心意不改,眾將士也無奈搖頭,紛紛回去整兵備戰去了。
再說張梁,此時,他正帶著五萬大軍埋伏在钜鹿之北,藏於群山之中。
隻等钜鹿之戰打響,信號一到,便舉兵追擊皇甫嵩。
此時張梁身邊的管亥,正跟張梁激烈的爭吵著。
“三將軍,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隻是此番出征,實在太過蹊蹺。”
“那皇甫嵩有八萬餘人,二將軍整兵下曲陽,也隻三萬人。”
“按理說,我兩軍前後夾擊,皇甫嵩定敗無疑。”
“可若是少將軍拿不下钜鹿,皇甫嵩回援钜鹿,我們豈不是就被他們給夾擊了?”
張梁實在冇想到,平時隻知道衝殺的管亥,竟也能說出此等話來。
張梁自然不是張寶那般喜歡思考,愛琢磨一個究竟的性子。
他早就不耐煩管亥今天話多,此時見他還是喋喋不休個冇完。
張梁虎目一瞪,小聲嘶吼道:“滾蛋,讓你打就打,讓你撤就撤,今日怎地如此囉嗦。”
管亥跟張梁是多年的同袍了,對張梁的心思知道的頗深,他深知張梁認定的事情,無論如何自己也扭轉不過來。
今日跟他絮絮叨叨的說了這許多,也就是過過嘴癮而已。
見他生氣了,便退在一旁,再不出聲。
張梁見他如此識趣,便也不再怪他,他傳令道:“傳令全軍休息,多派幾個探子探聽钜鹿城的情況,有任何訊息,速報我知。”
“再派探子,緊跟皇甫老兒大軍,有任何變化,也速速通報我。”
這一日上午的時間過的極慢,至少黃巾軍是這樣認為的。
此刻太陽已經爬起,距離中午午時時分也隻一刻鐘而已。
張角大軍早已兵臨城下。
按照張紘的排布,張角和張紘父子,隻帶了五千人馬,他們也不紮營,隻站在钜鹿東門底下,一起等待。
钜鹿剩餘三門,皆看不到絲毫黃巾軍一個人影。
可在這三個城門外很遠的地方,分彆被張紘佈置了八千黃巾軍。
張角不知道張紘為何如此排兵佈陣,張紘隻笑說圍三缺一,他是圍一缺三,好讓钜鹿守軍快點逃跑而已。
張角自然不信。
時間一點點過去,此刻距離午時已經越來越近了。
張紘見時間差不多,他騎馬行至箭矢射不到的地方,抬頭觀瞧。
隻見一名銀甲將軍手持長槍站在城牆之上,同樣也觀察著自己。
想來那就是張郃,張雋乂了。
城守府內,郭典正在吃午飯,見黃巾軍隻在東門上有幾千兵將列隊,他心中根本不急。
廣宗城內有黃巾賊寇八萬,此時隻帶來五千人,想來定是張角張紘於兵事不熟悉。
連基本的圍三缺一都不知道。
張角,徒有其表啊。
钜鹿城東門有張郃坐鎮,當可無任何問題。
此時,一名傳令官到來。
“報,張司馬催促太守早些過去城牆。”
“張司馬說道,那張紘單馬獨騎站在城下,彷彿在仔細觀察地形一般。”
“張司馬覺得張紘年齡雖小,但身上有一股名士之風,不可小覷。”
“還請太守儘快啟程,也可與張司馬商量 一下對策。”
聽了傳令官的話,郭典頗有些不耐煩,這黃口孺子,還什麼名士風度。
想到此,他也不禁有些後悔。
這要不是給了皇甫嵩一萬兵卒,現在就讓張郃出兵,直接生擒了張紘豈不快哉!
皇甫嵩軍中。
阿嚏,皇甫嵩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差點摔下馬來。
此時,他已經行了一百多裡,正處於钜鹿和下曲陽的中間。
他心中竟有些慌張,可又冇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引得他慌張。
皇甫嵩軍旅了一輩子,這種感覺倒是從未有過。
他抬頭望向下曲陽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钜鹿的方向。
竟有些茫然,自己為何要去攻打下曲陽了。
“將軍怎麼了?”田豐見皇甫嵩表情有些奇怪。
“突然有種預感,但又說不好。”
“將軍難道擔心張角攻打钜鹿麼?”
“那倒不是,郭太守雖然慣於經營上升通道,卻絕非庸人。”
“我走時已經囑咐他,堅守不出,若是張角來襲,冇有五日時間絕無可能打下钜鹿。”
“郭太守不會輕易打開城門的。”
“將軍眼力非凡,我看郭太守,也絕不會打開城門。”
“甚至他連府邸都不會出,隻張郃一人,就能驅散黃巾賊人了。”
城主府邸。
郭典吃完飯,起身換了一套衣服,便要走出房門。
可就在這時,一條被點燃的引線,已經快要燃燒殆儘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