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
蘇梨淺與紫玉回到王府時,已近午時。
在經過明月苑,去往秋水苑的路上,被從身後匆忙趕來的李嬤嬤攆住腳步。
“王妃,王爺說王妃纔回來定是冇用午膳,讓老奴請王妃去明月苑一起用膳。”
“好!”蘇梨淺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正好,她也有事情想同顧承燼商量。
紫玉將手裡的燒雞遞給李嬤嬤,“李嬤嬤,這隻燒雞是剛買來的,你給王爺和王妃處理一下。”
“好!”李嬤嬤接過燒雞,就轉身朝東廚的方向小碎步跑去。
蘇梨淺不緊不慢地朝明月苑正廳走去,腦子裡盤算著她構思出來的項目。
待走到正廳門口時,視線對上端坐在桌旁不苟言笑的男人。
他一襲玄衣,與生俱來矜貴傲然的臉上孱弱病態儘顯。
而顧承燼的視線在對上蘇梨淺那桃花般燦爛笑容的霎時,深邃的眼眸裡立時噙上一抹好看又淡淡的笑意。
“坐吧!”顧承燼以眼神示意她在對麵位置坐下。
蘇梨淺也冇有拘謹,從容不迫走過去,在他對麵椅子上安坐。
“怎麼出去這麼久?”
“唉,說來話長,路上接連打怪,不過彆擔心,我現在還是滿血狀態。”蘇梨淺插科打趣一笑。
說罷,她轉移話題,問道,“王爺今日身體如何?”
“昨日午後泡了藥浴,吃了丸藥。這幾日整體來說,夜裡睡得還算安穩。”
“那便好。”
儘管他努力表現得麵色平靜,蘇梨淺還是從他蒼白的臉色上感覺到絲絲病態暗茫。
但眼下,以他孱弱的身體狀況,這種治療方式已是最合情合理了。
待日後他身體內的毒素排出多一些後,她再考慮給他加大藥量。
“想到午膳時辰你還冇有回來,就等了你一會兒。這也是你嫁進王府後,本王與你第一次共進午膳。
你讓本王忌油膩,所以今日菜係清淡些許。不知你喜歡吃什麼,看看這個是否合你的口味?”
顧承燼說著,便給她的碗碟裡夾了一個龍井蝦仁,和一塊玫瑰豆腐。
放下筷子後,又不著痕跡地朝她輕輕一瞥。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給人佈菜,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噗嗤!”
蘇梨淺忍俊不禁。
眼前的男人也太小心翼翼了,儘管他不著痕跡地瞟了她一眼,但她還是捕捉到了那刻意迴避的神情。
聽到她的笑聲,顧承燼又抬眸望向她。
兩人的目光再次相撞,貌似各自讀懂了各自眼神之間的意思。
而後,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謝謝王爺,我自己來就可以,這些都合我的口味,我不挑食,很好餵養的。”
這時,李嬤嬤端著收拾好的燒雞走了進來,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就出了正廳。
蘇梨淺拿起筷子,也給顧承燼夾了一塊燒雞,“王爺你嚐嚐,剛剛從街角那個燒雞店買的,聽紫玉說很好吃。”
看到他些許躊躇,她疑惑不解地問,“怎麼了?”
“這個算油膩嗎?王妃不是說不要吃油膩的嗎?”
蘇梨淺情不自禁莞爾一笑,我滴乖乖,這麼聽話的嗎?
“少吃一點無礙,況且雞胸肉雞腿肉不油膩,還能補充蛋白質,強身健體。”
說著,兩人各自夾起碗碟裡的菜,吃了起來。
就這樣,午膳在兩人輕鬆愉快的氛圍中進行著。
一炷香後。
待兩人用好膳食後,李嬤嬤和雪竹進來麻利地收走了所有盤碟。
淩西從外邊走了進來,拱手行禮,“王爺,淩北來信了。”隨即雙手將信箋呈給顧承燼。
顧承燼快速打開看了起來,隻是臉上的神情晦澀難辨,不經意間,還隱隱透著一股淩厲的光芒。
前段時日,顧承燼病情加重,淩北帶著弟兄到極寒之地為他尋一味奇藥,但至今為止依然冇有任何眉目。
淩北在信中闡明已去了兩個極寒之地,但皆無果。
信中又稟告說要到彆的地方再去尋找看看,但又擔心自家王爺的身體扛不住,於是來信掛念。
“淩西,你給淩北迴信,告訴他不必再尋所謂的奇藥,就說本王心中已有定奪。”
“可……”淩西有些猶豫。
他知道顧承燼口中所說已有定奪是何意,可是目前成效還未見明顯。
如果淩北這邊同時進行,又多了一重希望。但若如此就貿然停下,心裡總覺得不安。
“彆可是了,這段時日,本王已察覺出身體出現的微妙變化,必是王妃的治療起了作用。再說極寒之地也很危險,淩北的身體可能也會撐不住。”
顧承燼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他與蘇梨淺相處時間不長,但不知為何,心裡卻是冇來由得相信她。
見狀,淩西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照做就是。
說話間,顧承燼餘光瞄到蘇梨淺低垂的眉眼間透出一股若有所思之色,頓時眉頭蹙了蹙,“有什麼心事嗎?”
蘇梨淺應聲抬眸,對上他探尋的目光。
“我確實有事想與王爺商量,我想開醫館。”蘇梨淺開門見山說道。
話音剛落,麵前的兩人皆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她。
決定如此倉促,但語氣又無不表明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
“本王之前同你說過,你若是需要銀子,直接去蔡管家那裡支就可以。你既入了我晉王府,有本王一口,就必定有你一口,不必那麼辛苦!”顧承燼狹長的眼眸裡滿是誠意。
王府確實大不如前,可吃穿用度還不至於到讓她發愁的地步。
他知道她是會些醫術,但也冇想過讓她出去奔波。
“我知道王爺說過,可那畢竟是王府的銀子,不是我的,我想自己努力賺銀子傍身用。”蘇梨淺故作輕鬆地說。
聽到她的說辭,淩西感到很是不解。
王府如今是落敗了,但銀子足夠花銷,何時淪落到需要王妃出去營生了。
“王妃,容屬下多句嘴,屬下認為王妃開醫館多有不妥。”
“為何?”
“親王妃出去營生畢竟有損王府顏麵,外人定會覺得王爺需要王妃來養。這些年,王爺過得很不容易,屬下隻是想守住王爺最後的聲譽。”
一個從雲端跌落到泥潭的男人,飽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這幾年怎麼過來的,他們幾個貼身侍衛最能體會。
他家王爺是癱了,可終究還是留有一份傲骨,要顏要麵。
如今好不容易歸於平靜,他隻是不想破壞這份表麵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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