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緊閉的城門,陳山不由苦笑了兩聲,自己身上衣袍此時早已沾滿了血液,舉止也變得滯澀不已,他不由握緊長槍,看著城門,眼中神情變得愈發冷漠了起來。
自己殺了朱元璋這件事情,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是說自己有所後悔,隻是陳山也冇有想到,自己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雖說知道這朱元璋本性殘暴,但是這麼多年生死與共,要說冇有半點情誼,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現如今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再去傷感緬懷卻也不和陳山的性子。
凡事隻要是做了,就永不去後悔。
守城兵卒早就知道了陳山刺駕的訊息,他如今可算得上是本朝天字第一號的大罪人。
所以隻要能將其捉住,自然算得上是首功一件。
城門守衛共計三百餘人,此時這些人披甲執銳,臉上緊張、畏懼和興奮的神奇交替閃過。
他們想要立功,可同時也知道陳山的赫赫威名。
這位八荒王,可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的主。
僅憑自己這些人真的攔得住他嗎?
陳山緩步走去,自己殺的人已經夠多了,所以再多幾個也不算什麼。
他渾身浴血,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個血腳印。
這副模樣,宛若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殺神一般,使人瞧了不寒而栗。
其實陳山此時的狀態,也遠冇有看上去那麼好。
係統所做的隻是勉強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已。可重傷在身,若是不能及早得到醫治,那麼到時候自己恐怕也依舊難逃一死。
所以陳山根本冇有時間在這裡耗下去。
走到近前,他抬起頭看著守城官兵冷聲說道。
“放我出城,給你們自己留一條出路,我今天殺的人已經夠多了,彆再逼我。”
陳山僅靠這麼一句話,震懾的守城官兵,一個個戰戰兢兢。
他們不是不知道陳山的脾氣和本事。
可今天若是讓他出了此門,那麼也實在是不好交代。
“休聽他妖言惑眾,此人不過強弩之木,隻要能取下他的首級,升官拜爵,就在今日!”
城樓上一人喊完話後,手中硬弓,引弓而射。
箭矢破空聲,響徹雲霄。
霎時間,來至身前。
陳山並無二話,伸手一把握住迎麵而來的箭矢,而後手中發力,卻又被他徑直給丟了回去。
一來一回,射箭之人,被直接釘死在了城上。
如此神技,簡直駭人聽聞。
四下裡無人再敢阻攔。
陳山邁步向著城門走去,眼看就要出城,可此時身後追兵又至。
“攔住此人,若是將其放走,守城官兵,夷滅九族!”
錦衣衛都統趙鐸喊聲震天。
守城官兵,聽聞此言之後,再也不敢怠慢。
城門緊閉,數百人徑直對著陳山衝撞而來。
事到如今,就算是陳山也有了一種迴天乏術的感覺。
但他並不準備坐以待斃,自己這天命,向來是不由天的。
長槍在手,殺氣騰騰。
錦衣衛,守城官兵兩麵夾擊,眼看陳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可此時城東一鏢人馬,震天撼地而來。
“爾等休傷我主!”
此言一出,箭矢如流星趕月一般,紛紛砸了下來。
一時間三方人馬亂做一團,陳山凝神望去。
這相助的軍卒,黑盔黑甲,黑袍黑馬,腰中長刀,背後硬弩,手中清一色亮銀長槍。
陳山一眼認出,這是自己的嫡係部卒,八荒軍。
八荒軍,以至於自己這個八荒王的稱謂,起的便是囊括四海,席捲八荒之意。
這軍中士卒,無不是自己一手提拔栽培起來的。
所以在軍中,他們隻認將令,不辨其他。
對此朱元璋一直心懷芥蒂,但奈何八荒軍體鐵桶一塊。
他一直不曾有下手的機會。
至於八荒軍中,本就有不少人認為這天子尊位理應是陳山的,畢竟大半江山都是陳家父子打下的,所以他朱元璋坐的了江山,為何陳山就坐不了。
諸將有意,但奈何陳山無心。
所以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而今日陳天、陳海逃出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八荒軍中求援。
由於陳山的主將一職早就被罷免,朱元璋便命自己親信前來統率這一幫赳赳武夫。
當陳天、陳海前來求援的時候,這倒黴的傢夥還要阻止,於是便被手下副將,一刀砍成了兩截。
一萬八荒軍在知道陳山有難之時,足足反出三千,死命去救陳山。
這三千人馬裡,並不乏封侯拜爵之輩。
按理來說,他們此時已然位居高位,完全可以躺在功勞簿裡安享太平,而陳山所犯下的可是刺王殺駕的大罪。
他們今日相助陳山便是於天下為敵,城中家眷老小,無一能夠倖免。
可就算是如此,這些人卻也冇有絲毫猶豫。
在他們看來,陳山的安危,要遠比太平富貴來的要緊。
三千人馬,崩騰而過,這城門孤立,將其衝破,不廢吹灰之力。
陳山在人群的裹挾中,最後回望了一眼,這座自己和朱元璋一同建起的高城。
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昔日故友,今日恩斷義絕,生死已分。
從此這大明的江山,便不再姓朱。
朱元璋未曾完成的偉業,我陳山來完成,他朱元璋的未曾征服的疆域,我陳山來征服。
在我的統治下,這世間將再無貧苦,再無壓迫,凡是目之所及之處,凡是明月朗照之所,都將是我的臣民,他們都將臣服於這片蒼龍東昇的大地。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需以朱元璋的性命為代價。
布衣天子,起於布衣,終立不世之功,他是偉大的帝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帝王。
自他死後,這曆史洪流,仍會滾滾向前。
八荒軍拱衛陳山跑出三百裡後。
眾人這才勒馬駐足,眾人回望,身後隻有煙雲滾滾,再無其他。
陳山看著眼前死命護衛的士卒,輕聲笑道。
“自今日起,我等不受官府所轄,不受州牧所管,從後我不願為天子,我即是天!這大明朝是我帶爾等打下的,我可以從元蒙人手裡,將其奪下,也自然可以從朱家手中,將其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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