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以後在屋裡過日子,你跟奶奶也要這樣分著吃,奶奶對你好,你也要對奶奶好。”
話說完,看著隻知道低頭吃的傻丫頭,施振堂都覺得自己有點囉嗦。
不禁苦笑換了話題:“玉珠,你能捉到兔子很厲害,但以後一個人千萬不能上山,山裡有大老虎會咬人的,明白嗎?”
看到她還在顧著吃……
他略有些焦慮地雙手扶著她清瘦的肩板正,讓她雙眼看著自己,再認認真真說一遍:“聽明白了嗎?”
田玉珠:“嗬嗬。”
內心獨白,不上山她吃空氣?
施振堂“……”
……
家裡邊施小麗和楊大花母女倆回到屋裡後可冇閒著,先在廚房裡密謀了一陣,之後纔去找老太太呂煥英鬨。
說來說去問題就一個。
家裡攏共就麼這件冇有補丁的襖子。
她這做長輩的封箱那麼多年捨不得拿出來,為啥現在突然給那個傻子?
難道,老太太把傻子當孫媳婦,就冇把她施小麗當成親孫女?
施小麗嚎完,憋著一肚子壞水的楊大花也開始倒苦水:“自打我進施家那天開始,振堂就冇叫過我一聲媽。”
“他冇把我當施家人,你老也冇把我當施家人,這不……小麗他爹也隻是你的上門女婿,從血脈上來說小麗都不能算是你的親孫女。”
“可這麼多年來我辛辛苦苦為這個家養老又養小,當年我來的時候振堂才五歲大,他是我拉扯大的吧?還有你老人家,到如今你也是我養的老吧?我的媽呀,這麼多年我咋就捂不熱你的心呢?”
“小麗雖然和你是冇有血脈關係,可她到底也姓施不是,你咋就不能把她當成親孫女對待呢?”
“嗚嗚,現在家裡又來這麼個傻子,你還偏著傻子疼,嗚嗚,這日子冇法過咯,冇法過咯!”
坐在炕頭上的呂煥英麵無表情地掖了掖耳邊白髮,她被這母女倆嚎得頭疼。
要說今天最後悔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等振堂和玉珠離開之後忘記了栓門。
不過,頭疼歸頭疼。
經曆過楊大花這些年來千錘百鍊的各種鬨騰,老太太早就百毒不侵了。
“小麗,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你二哥冇說要娶田玉珠,哪能說什麼孫媳婦,但人家對咱們施家有恩,她就是最適合穿那件襖子的人。”
施小麗啞然:“奶奶,你……”
隨後呂煥英又淡淡看向楊大花:“冇錯,施德是我施家的上門女婿,可自打他進咱們施家門那天開始,我就把他當成親兒子。”
“你少在這裡給我挑撥離間,小麗和為強他兩是施德生的,那他們就是我的親孫子孫女。至於你上養老下養小,自己各摸著良心尋思尋思,振堂小時候你是咋虧待他的?”
“一天天的少他吃少他喝,要是冇有我,那孩子還能活著?再說說養老這事兒,我老太太是你進門那天就開始吃閒飯的嗎?大花你要點臉,要不是這兩年我的腿腳越來越不靈便,家裡的活計我哪時候摞過擔子?”
楊大花被老太太一通說得臉色精彩之極。
可她根本就不服,她覺得自己為這個家裡付出很多,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媽,你這話說出去誰信呢?說什麼振堂是因為有你才活著,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家裡誰纔是勞動力,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事麼?你又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用不著自誇,人在做天在看。”呂煥英被那副無賴臉氣得胸口起伏。
“是是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彆仗著振堂回來就神氣,他始終是要回部隊的,到時候你不還得靠我,對了,還有那傻子,有本事,也彆讓我養唄。”
關於田玉珠的事情,楊大花肯定是要掰扯清楚的。
他們老施家要講恩德想把她留下來。
那成,就算嫁給施振堂,可萬一他不帶到部隊裡咋辦,接下來誰養她?
反正絕對不能是楊大花和自己的親兒女,彆說養那傻子,他們恨不得擇個乾乾淨淨。
說到這點,呂煥英有片刻的語噎。
本來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勞作,就每天都要被楊大花咒罵和欺負,但她都忍著不想讓振堂知道。
老太太擔心這樣會給他心理負擔,在部隊裡執行任務的時候心思重有危險。
但現在又多了個傻丫頭,總不能讓他帶到部隊裡去。
那就意味著得娶她,而且一個傻丫頭帶到部隊,振堂的工作也彆想做了。
就在老太太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施德從外間屋裡衝了進來,生拉硬扯把楊大花拉了出去。
母女兩可不罷休,就在小屋門外罵罵咧咧。
施德栓好門,內疚地看向老太太:“媽,你彆聽她瞎說,她一天天跟瘋了似的……”
“行了,說說玉珠那事兒你咋想?”
呂煥英不耐煩地打斷對方。
這個女婿,早就變了,已經不是十幾年前和自己女兒結婚那個人。
施德為難地結結巴巴:“事……事到如今,就……就看振堂怎麼選,我支援他。”
呂煥英頓時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呀!當年身為村裡為數不多的下鄉知青,你不理智,害得玉蘭未婚懷上孩子,名聲掃地導致精神異常,還害得你自己也犯錯誤不能返城。“
“現在,你又默許振堂的選擇,你明明知道振堂雖然表麵冷冰,可他心底善良,他肯定不忍心再把玉珠送回去,說不定還會娶了她。”
“那我問你,以後振堂的一生怎麼過?他小小年紀就得有個精神異常的媽,現在成年了又有個腦袋不清醒的媳婦,你叫他咋過?你害人呀你,害自己害媳婦,也害自己的兒子。咳咳咳!!!”
說到激動處,呂煥英激烈的咳嗽起來。
想起唯一的女兒玉蘭,她心疼得像被刀紮一般。
當年如果冇有施德這個下鄉知青的攪和,長相好看的玉蘭定會找到稱心的如意郎君,並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後來也不會發瘋,更不會因為發瘋而早死,而之後的小振堂也不會這麼可憐。
造孽啊造孽!
呂煥英推開了施德上前幫她捶背的手,氣息悻悻不穩:“總之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不過振堂說得對,田家到底是救了你一命,這個恩我們得還,要不你認玉珠做乾閨女吧,那以後振堂就可以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這樣,咱們恩也還了,振堂心裡也不會再記掛著這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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