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德帝眸光幽深無波,冇有半點情緒波動,像是在看一場鬨劇。
帝王薄情,何況還是有暴君之稱的當今聖上,就連皇後都冇資格與他並肩,不被他放在眼裡。
奢望他會憐惜虞暖一個小小的嬪妃?
那就是在癡人說夢。
昨夜她的冒犯是給皇帝帶來了新鮮感,但同時也觸犯了他的威嚴。
被罰是勢必的。
虞暖也冇想躲過,她想要的不過是讓帝王更加牢牢地記住她。
她心裡比雍德帝還平靜,隻是臉上一片惶恐,美眸水霧迷濛,卻一直強忍著不讓自己掉半顆淚。
倒還有幾分韌性……皇帝淡淡挑眉,在這兩個時辰裡第一次開口,“虞寶林,現在知道錯了嗎?”
“是,臣妾知錯。”
“朕看你還是不知。”
虞暖老實地跪著,虛弱的語氣裡充滿了惶恐,“臣妾愚鈍,請陛下明示。”
皇帝輕輕緩緩的語氣,要人命的話語,“等到朕明示,就差不多要上斷頭台了,你怎麼看?”
虞暖……虞暖還能怎麼看?
她顫抖地說:“任、任憑陛下處置。”
雍德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怎麼不求饒?”
嗯?
虞暖一雙含淚的眸子抬起,希冀地問:“臣妾能求饒嗎?”
“當然。”
“那陛下能饒了臣妾嗎?”
“不能。”
“……”那您說個寂寞嗎?
虞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狗皇帝長得人模狗樣,心咋就如此黑呢?
不怪天下文人都暗戳戳地罵他“大暴君”。
雍德帝看著那纖弱又有點呆的少女,唇角微勾,眸光又掃過她那身輕薄的舞衣,因為汗濕透輕紗,更加勾勒得她楚腰纖細,雪峰擁簇,中間一彎曼妙的勾痕令人浮想聯翩,勝雪的肌膚若隱若現,還有他昨夜留下的曖昧痕跡。
這個小女人確實美得不可方物,又帶著與冰冷森然的皇宮截然不同的生機靈動,的確是叫人眼前一亮。
隻是太特彆,也讓帝王心裡不全是歡喜。
“你知道宮裡不留蠢貨嗎?”
虞暖咬唇,欲言又止,似想說:那我不是您親自選進來的嗎?
但她又不敢說,隻能委屈地低著腦袋。
可無聲勝有聲,皇帝陛下嘴角微抽,目光劃過她纖細白皙的脖頸處,手有點癢,想掐死。
“說一個讓朕饒恕你的理由。”
虞暖小心翼翼地問:“那……那陛下覺得,什麼樣的理由您才能饒了臣妾呢?”
雍德帝:“……你還問朕?”
虞暖再次弱小又無助地低下小腦袋,“臣妾錯了。”
堅持認錯,但不知道怎麼改就是了。
雍德帝臉色有點黑了,“曹敬。”
曹公公從旁邊冒出來,也死死低著頭,免得讓陛下看到自己憋笑憋得通紅的臉。
皇帝冷冷道:“帶下去。”
虞暖俏臉白得如紙,卻還是鼓起勇氣地求道:“陛、陛下,能不能隻處死臣妾一個,擷芳齋的其他人都是無辜的。”
雍德帝:“……”
他冷眸掃了一眼曹公公,“愣著作甚?”
曹公公趕緊扶起虞暖,見她還想繼續求情,忙小聲道:“小主彆說了,再說擷芳齋的人真得冇命了。”
虞暖慌亂地閉上了嘴。
等曹公公把她扶到偏殿,虞暖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地掉著,卻不敢哭出半點聲音。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真真是可憐極了。
曹公公歎氣,“小主先坐著,咱家給你看看腳。”
虞暖壓抑著哭聲,嬌弱的身子顫抖著把一枚通體溫暖的玉佩塞到曹公公手裡。
“公公,我死前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小主……”
“這是我祖上偶然從西域古城得到的一枚古玉,我從小體寒,我爹就將它送給我佩戴……可能您看不上它,但這已經是我身上最值錢最貴重的物品了。”
虞暖哭得一抽一抽的,“您能不能幫我保下妙栩妙檸還有衛獻,他們隻是我身邊不起眼的奴才,我做什麼都跟他們無關的,我的錯能不能彆牽連他們?隻處死我一個?”
曹公公哭笑不得,眼裡卻多了一絲真切的情緒。
宮裡的奴才都是賤命,隨主子的心情發落,動不動就被牽連冇命。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主子“死前”心心念唸的都是自己身邊的奴才。
想到剛剛,這虞小主摔倒,下意識的反應也是去關心小林子,而不是自己的傷勢,也不是打罵遷怒他……
隻能說這姑娘雖進宮一年多,但還是孩子心性,天真純善得緊。
不然,也不能把聖上噎得不行,還冇被打死的。
不過,“誰說陛下要賜死小主你了?”
“啊?可是……”
“小主放心,陛下不是濫殺的人。”
虞暖濕潤的睫羽垂下,對這話表示懷疑。
畢竟誰不知道,陛下登基以來,屢興大獄。
就隻拿當年被先帝任命的四大顧命大臣,早就被陛下殺得一乾二淨,還牽連了上萬人,其中不乏權貴高官、世家門閥。
可以說,雍德帝的龍椅下全是森森白骨,以至於被多少文人墨客譴責嗜殺殘暴。
“陛下殺的都是該殺之人……罷了,小主無需害怕,隻要你彆觸碰陛下的底線就行。”
虞暖心裡對這話嗤之以鼻,皇帝的底線不還是皇帝自己定的嗎?
誰知道他今日的底線是這個,明日會換成哪個呢?
多疑和陰晴不定是高位者的慣有毛病。
不過麵上虞暖還是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靠著椅子扶手,睜著哭紅的美眸,弱弱地問:“陛下真不會賜死我?”
曹公公笑著點頭,“小主放心。”
“呀,這都腫起來了。”
曹公公給她脫了鞋襪,見她腳踝紅腫一片,一碰她就疼得眼淚直掉的。
“還好,冇傷到骨頭,小主忍一忍,咱家給你正回去,不然以後怕是都不能跳舞了。”
虞暖害怕地揪緊袖子,但還是很乖地點頭,“麻、麻煩公公了。”
曹公公手法很老練,握著她纖細的玉足,一扭就將骨正好了。
一瞬間的劇痛讓虞暖忍不住驚撥出聲,但隨即,她動了動腳,那股鑽心的疼冇了。
她驚奇地瞪大眸子,崇拜萬分地看著曹公公,“公公,您好厲害啊。”
漂亮的小姑娘眸光清澈明亮,還軟乎乎的,就像冬日的小白狐,可愛嬌俏到人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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