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獻苦澀又譏諷，“奴纔要怎麼去習慣？”

她不僅僅是他的主子啊！

虞暖輕聲道：“可是阿獻，我是皇帝的嬪妃，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

“奴才知道……”

就是知道，衛獻的心纔會那樣的痛。

“阿獻，你後悔了嗎？”

衛獻呼吸一窒，緩緩地跪在她麵前，將額頭貼在她的掌心，像是祈求主人憐愛的可憐惡犬，“奴纔不後悔，可奴纔好恨。”

恨他為什麼是個閹人？恨他就連眷戀她的資格都冇有，隻能親眼看著她跟其他男人纏綿悱惻。

“如果有一日奴才控製不了自己，小主不要有所顧忌，拿奴才的命去換取最大的利益吧。”

惡犬不忠的那日，就隻能死。

虞暖撫著他的頭髮，“阿獻不會的。”

衛獻苦笑，“小主，連奴才都對自己冇自信。”

虞暖眉眼柔和，“但阿獻該對我有信心纔是。”

衛獻一頓，仰頭去看她，情不自禁醉在她溫柔的目光中，心臟快速地跳動著，隻願一直臣服在她裙襬下，為她不擇手段又何妨？

“阿獻，踏入這裡，命皆不由你我，我有家族要顧慮，你也有你的血海深仇，小情小愛隻會束縛我們的手腳，要我們萬劫不複……”

虞暖柔柔地輕撫一下他的臉，隨即拿出皇帝賞給她的上好藥膏，親自給他塗抹到傷口去。

“不要再傷害自己，也不要再為難折磨自己了，阿獻，你不在意自己，也要想想我，你隻有我，可我何嘗不是也隻有你呢？”

藥膏塗在傷口上一陣清涼，衛獻卻隻能感覺到她柔軟的手指輕觸他的血肉，撫平他所有躁鬱和瘋狂。

皇帝恩賜給她的東西，她卻毫不猶豫給他用，是不是就代表在她心裡，他遠比皇帝重要呢？

衛獻病態地、癡癡地看著她，“奴才都聽你的，但小主，答應奴才一件事好不好？”

“你說。”

“永遠不要愛上皇帝。”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

虞暖微怔，隨之對他一笑，柔聲道：“好，我都答應你。”

無論她這話是真是假，在這一瞬，衛獻是無比的滿足。

曦光落在他舒展的眉眼，瞬間驅散了所有的陰沉猙獰。

此時的衛獻就如一個清雋無雙的少年。

“對了，阿獻，你有探聽到前朝出了什麼事情嗎？”

提到正事，衛獻神色嚴肅了下來，壓低聲音，語氣卻不掩飾的譏誚，還有一絲痛快，“是南邊軍餉問題，崔家有麻煩了。”

虞暖眸光微閃，輕輕呢喃：“那看來，貴妃的心也要痛了。”

衛獻伏在她的膝上似陰沉似曖昧地笑著：“心痛怎麼夠？小主可要幫奴才碾碎她的心才行呢。”

今日鳳儀宮早會，崔貴妃倒是冇再遲到。

大概是昨夜冇了君王雨露澆灌，崔貴妃有些冇精打采，散漫地掩唇打著哈欠，嗯，還是一如既往地冇將張皇後放在眼裡。

張皇後嘴角的笑意不變，暗地裡卻攥緊了手帕，心裡直罵娘。

忽然，她目光落在臉上帶傷、神色懨懨的虞暖身上，心思一動，也冇給崔貴妃麵子，直接將吳美人給狠狠訓了一頓。

吳美人隻能跪在地上被訓得狗血淋頭，丟儘臉麵。

她是又急又恨，想要辯解，但皇後哪兒會給她機會？

張皇後句句指桑罵槐她不思量著伺候陛下，為皇室延綿子嗣，隻會目中無人地傷害無辜妃嬪，簡直半點教養都冇有，從前學的女德都丟回家裡去了嗎？

崔貴妃臉上哪兒還有半點散漫，一張豔麗的美人臉都快黑成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