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虞暖在乾陽宮已經待了七日了。
這些日子,狗皇帝各種玩她。
白天夜裡花樣地“教導”她何為夫綱。
不,虞暖覺得他更像得到一隻新寵物,新鮮感十足地馴她。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精力就能這麼好的?
明明每日朝政他都已經忙得腳不點地了,竟還不忘抽出時間調教她。
虞暖看著器宇軒昂、毫無倦態的帝王,眸中溢位那麼點生無可戀。
倘若不是在現代,她工作連軸轉習慣了,就她這副嬌弱的身子,早就被玩壞了。
“本就是個臭棋簍子,還敢走神?”
雍德帝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黑色棋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對麵心不在焉的小女人。
虞暖趕緊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白子已經潰不成軍了,輸定了。
先前說,她是被當成大家閨秀培養的,琴棋書畫……琴和畫,她學得不錯。
但棋和書嗎?就是勉強湊數了。
特彆是下棋,規則她懂,但也就停在這裡了,亂蒙都比她用腦子思考下得好。
善謀者善棋,雍德帝的棋藝可以說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
虞暖跟他下棋,那就是純純在找虐。
偏生,這位皇帝陛下自從第一次跟她下棋後,時不時就要叫她手談一局,似乎想看看她的棋藝還能爛到何種地步。
也是閒得蛋疼了。
“陛下棋藝高絕,臣妾望塵莫及。”
虞暖小心翼翼地將一枚白子放到棋盤上,軟聲軟氣地拍著馬屁,結果隻得了一個冷眼。
“彆人下棋,下的是棋藝,隻是一步錯,滿盤皆輸,你呢?下的是自殺,步步皆錯,專送人頭。”
皇帝沉聲將她當孫子般訓,“還敢跟朕比?”
虞暖耷拉著小腦袋,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好在這時候,曹公公進來稟報事情,解救了她這個小倒黴蛋。
“啟稟陛下,皇後孃娘和貴妃娘娘那邊都派人來請您今晚過去用膳。”
中秋前,雍德帝忙著處理南方沿海地帶的倭寇問題,半個多月都冇踏足後宮。
眼下統領南方水師的將領已定,隻等滋擾沿海漁民的倭寇被清剿乾淨了。
陛下應該有心情召幸嬪妃了吧。
結果,中秋後一連七日,陛下彆說要人侍寢了,就連後宮都不曾踏足一步的。
不提向來就聖眷優渥的崔貴妃坐不住了,就連皇後也有點慌了。
畢竟帝王不幸後宮,皇後和協理六宮的貴妃都是要被問責的。
傳出去,百官便會認定是她們失德失職,纔會致使帝王冷落後宮,世人也會指指點點,令她們名聲受損,家族蒙羞。
冇辦法,縱然知道陛下很不喜嬪妃踏足乾陽宮邀寵,皇後和崔貴妃還是硬著頭皮派人過來請了。
就怕本就對美色淡漠的帝王徹底清心寡慾了吧。
那可還得了?
皇後和崔貴妃不知道,皇帝哪兒是清心寡慾了,分明是金屋藏嬌呢。
隻是帝王寢宮守衛森嚴猶如鐵捅,雍德帝又多疑冷酷,絕不允許任何人窺探他的一舉一動。
也因此,虞暖在乾陽宮侍奉皇帝七日,後宮卻無人知曉。
雍德帝剛想開口,眼角餘光就瞥見某個小女人眸光都明亮了起來,一副“終於可以逃出生天”的歡喜模樣……
可真是叫人無比糟心。
皇帝陛下淡淡地笑了,笑得虞暖恨不得抱緊自己,把頭給埋起來。
“想離開?”
虞暖小腦袋搖成撥浪鼓,“臣妾冇有。”
雍德帝:“想好了再說,你隻有一次機會。”
虞暖俏臉微白,怯怯地跪下,“臣妾不是不想服侍陛下,隻是,臣妾身份低微,也不好一直留在陛下寢宮裡。”
“嗯,繼續編。”
“……”
雍德帝廣袖漫不經心掃過,手指間的黑色棋子砸落在棋盤上, 整盤棋變得更混亂無序了。
虞暖腦袋垂得更低,慫到不行。
皇帝冇看她,淡聲道:“朕這次就如你所願,曹敬。”
曹公公上前,“小主,咱家送您回擷芳齋。”
虞暖愣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帝王,抿了抿有點澀然的唇瓣,起身隨著曹公公離開。
隻是走到門口時,她還是冇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原位的帝王。
寢殿內光線倏而變得有些昏暗,他俊美冰冷的容貌若隱若現,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他威儀天成,不可冒犯。
與她,如同天和地,無法跨越的鴻溝。
少女輕輕低眉,似無聲盛開的海棠花,嬌豔欲滴,又無端帶著幾分愁緒在人間,叫人不經意那麼一瞥,心生漣漪,驚豔又忍不住憐惜。
虞暖並不敢多看帝王,也不敢逗留,乖巧轉身隨著曹公公離開了。
……
曹公公親自將人送回擷芳齋。
妙檸妙栩多日未見自家主子,都激動壞了。
隻是曹公公在這,她們不得不按捺住情緒,規規矩矩地行禮。
虞暖也很是想念她們,眼眶微紅地拉起兩人,“彆跪了,快起來,公公不是外人。”
如果這話經由彆人來說,怕是要被懷疑諂媚攀附閹人,彆有用心了。
但曹公公跟虞暖相處的這幾日,對她的性子瞭解得很透徹。
這小姑娘說的話就是表麵的意思,不似宮裡其他人一句話藏滿了算計。
何況,曹公公能聽得出她話裡對他的親近和信賴,窩心著呢,怎麼會怪罪她逾越?
但妙檸妙栩卻嚇壞了。
小主在說什麼呢?
曹公公……那可是曹公公啊!
連皇後孃娘都害怕的曹公公。
小主一個寶林,怎麼就跟他不是外人了?
眼見妙檸妙栩嚇得要跪下磕頭了,曹公公翹著蘭花指掩唇笑,“慌什麼?你家小主又冇說錯。”
啊?
妙檸妙栩心驚膽戰又滿頭霧水,隻能偷偷看向自家小主。
這幾日小主在陛下那兒到底做了什麼?
怎麼忽然跟曹公公那般親近了?
天知道,妙檸妙栩兩姐妹有多擔心她們心思單純的小主會被陛下降罪,命都保不住的。
幸好小主隻是看起來有點冇精打采,人還好好的。
虞暖冇注意到自己的兩個婢女正操著老媽子的心,軟聲地跟曹公公說著話,“公公,您要回去伺候陛下了嗎?”
“是,小主若有什麼事情就讓宮人來找咱家。”
“嗯嗯,好的,不過,公公,您先等等。”
虞暖讓衛獻去把桂花樹下藏著的兩壇酒挖出來。
酒香清冽撲鼻,曹公公閒來就好這兩口。
為此,還有不少人專門蒐羅美酒來孝敬討好他。
曹公公什麼佳釀冇嘗過,但這麼醇香細膩的桂花釀還是頭次聞到,瞬間酒蟲都被勾了起來。
“這酒是小主釀的?”
曹公公眼神發光地盯著那兩壇酒,猶如色鬼盯著絕色美人般。
提到釀酒,虞暖眉眼生花,冇了之前在陛下麵前的怯弱,流轉著明媚的光芒。
“是呀,我以前的乳孃家裡曾是江南傳世上百年的釀酒大家,隻是後來出事了,家業冇了,她輾轉賣身到我家,我耳濡目染下,也學了她幾分本事,而這桂花釀更是我和乳孃一起複原的古方子,味道是其他桂花酒不能比的。”
“善,大善,小主真真是心靈手巧,天資聰穎啊。”
曹公公笑著直誇。
虞暖抿唇一笑,明眸更璀璨了,“公公不嫌棄就好。”
“咱家怎麼會嫌棄?這酒聞著可比王婕妤獻給陛下的還要好吧?”
曹公公抱著那兩壇酒,跟抱著什麼大寶貝似的。
虞暖眨眨眼,小聲道:“王婕妤搶走的那兩壇,其實是我釀得不太成功的次品。”
曹公公:“……咳咳咳!”
所以陛下喝的竟然是劣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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