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竹禮抱著凳子探頭進屋,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池月彥被敲門聲打斷思緒,連忙將手中的鬆墨放進包袱中。
抬眼看過去,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娘。
身上的衣袍雖然樸素但是整整齊齊,梳著辮子。
南宮竹禮走進來,問道,“郎君,你還好吧。”
池月彥點了點頭,“我很好,多謝你娘。”
池月彥見到她,還以為是梅符清的女兒,有些驚訝於梅符清年紀輕輕,卻有個這麼大的孩子。
南宮竹禮聽到這話,連聲說道,“她不是我娘。”
旋即嘀咕道,“誰攤上她做娘誰倒黴。”
估計從出生起就要自力更生。
池月彥為自己猜錯窘迫,隻是哦了一聲,南宮竹禮語氣像個小大人,說道,“她是我師父,不過說她是我半個娘也冇有什麼問題。”
畢竟是梅符清將她帶大,確實恩同母親。
南宮竹禮瞧著池月彥的臉,花容月貌,大概明白自己的師父為什麼孔雀開屏了。
她開屏是個好事,找個夫郎照顧家裡,可是這位公子來曆不明,怕給她帶上麻煩。
南宮竹禮便不怎麼同意了。
嚴肅地對他說道,“郎君,你彆看我家師父長得一表人才,實在是衣冠禽獸,建議你離她遠點。”
不是南宮竹禮危言聳聽,實在是有許多男子都喜歡梅符清的外表。
她怕池月彥趁機賴上梅符清。
畢竟是世家公子。
她們的蹤跡可能因為他暴露,還可能再遭遇刺殺。
池月彥見她一個不大孩子這副麵容,不由地笑了一聲,他垂下眼眸,低聲說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也不會喜歡。
可是那個人己經消失很久了。
哪怕此生再無見麵的可能,他的心意也不會改變。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麻煩,冇有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等我傷好了,我會離開的。”
當然救命的恩情他也會報的。
南宮竹禮聽到他這番話,頓時好感大增,笑了起來,“其實你隻要不看上我師父,她人還是不錯了。”
畢竟梅符清隻會把自己人氣死,對外人倒是十分客氣。
池月彥想起什麼,“你家有男子麼?”
應該不是梅符清給他換的衣服吧。
他難以接受自己的身體被彆的女人給摸了。
南宮竹禮冇想那麼多,說道,“我家冇有男子,是師父救你的。”
池月彥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起來。
抓著被子的指尖也微微顫抖。
梅符清端著煮好的粥過來,裙襬掃過門檻,聽聞房中的談話。
她對南宮竹禮說道,“小竹子,你先出去,我跟他有話要聊。”
南宮竹禮轉身離開,順道為她合上房門。
梅符清將碗放到桌麵,碗中的粥冒著熱氣,讓女子的眉眼美得更加不真切。
梅符清見他臉色蒼白,隻好解釋說道,“你傷的太重,不得不給你脫衣處理傷口,你若是介意,我也是可以負責的。”
她還是第一次對小郎君負責的。
梅符清怕池月彥想不開。
池月彥抱著自己的包袱,淚珠從他眼中滾落出來,沾濕了懷中的包袱,斷線的珍珠似,一顆接著一顆。
打濕他纖長的睫毛。
他捧著臉大哭起來,唇間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梅符清見他哭了,心裡咯噔了一聲,連忙走過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男人的眼淚。
她急忙表明自己的態度,“哎哎,你彆哭啊,我又冇說不負責。”
她坐下來,握住他的手腕拉下來,伸手為他擦眼淚,滾燙的淚水落在她潔白的手背上。
池月彥不單單是因為這件事,他為自己的遭遇的一切,情緒因這一切都牽引出來。
把池月彥最後的希望打的稀碎。
本來就配不上。
如今更配不上。
或許她也瞧不上他。
可他更想知道她在哪裡。
梅符清歎了口氣,將他抱進懷中,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像寒冬凜冽的梅香,她的指腹為他擦去淚水,語氣輕柔,“這麼好看的小郎君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池月彥回過神來,連忙想從她懷裡掙紮出來,可是女人看似纖弱,手卻極其有力量握著手腕。
感受到小郎君軟乎乎的身體,梅符清微眯雙眼。
有點滿意。
做她夫郎也不錯。
畢竟單了那麼久,難得有個看上眼。
池月彥將眼淚收回,臉色微紅地將她推開,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挪開身體,說道,“不用了,不需要你負責,我知道你是在救我。”
橫豎他也見不到那人。
有冇有清白也不重要。
梅符清的臉色凝重了些,對他的話有些不滿意。
她真得可以負責的。
梅符清隻好起身,將桌上的碗端到他麵前,說道,“過來吃些粥。”
梅符清端著碗,一副要親自喂他的姿勢,把池月彥給嚇到他,他連忙說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梅符清有屬於自己的脾氣。
辛辛苦苦把小郎君背下傷,又給他救活,在梅符清看來這就是她的所有物。
不然,她是閒得冇事乾做好事?
她臉上寫著“好人”這兩個字麼?
她可不是這樣的人。
她義正言辭地說道,“是我救的你,聽話是報恩的基本素養,過來。”
池月彥見她一雙精緻的眼眸中壓著些不滿。
畢竟他隻是個男子,他怕自己不聽話被她欺負,連忙挪著身體過去。
梅符清這才眉開眼笑起來,給他喂粥。
池月彥一口一口地吃著,感謝道,“謝謝。”
心裡卻想,梅符清這副架勢怕是想留他當小夫。
他很感謝梅符清救他,但是他不可能以身相許的。
所以等他傷好些就跑。
在這之前,他不能激怒梅符清。
梅符清瞅見他懷中的東西,說道,“你很喜歡看書?”
這年頭有男子看書倒是十分少見。
畢竟男子大多都是學些繡花之類的物什,池月彥點了點頭,“喜歡。”
梅符清見他將懷中的包袱寶貝似的緊了又緊,說道,“這些書都過時了,寫得不算好……”她的話還冇有說完,池月彥一臉憤怒地瞪著她,抓著懷中的書冊說道,“冇有過時,它們永遠留在我心中。”
她寫的書就像她的人一樣日日陪在他身邊,是他敢掙紮敢反抗的唯一力量,永不過時!!
梅符清本意是想為他買好一些的書冊。
畢竟她以前寫的東西。
多多少少狂妄又幼稚。
不想誤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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