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鎮北王府。
“都查清楚了?”
換了常服的蕭震抬眼看向進來的福伯。
“回稟王爺,都查清楚了。”
福伯躬身,將今日在七皇子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蕭震。
“讓五皇子替他盯著慶王?”
聞言,蕭震一臉的詫異,隨後又道:“如此險招那小子竟然也敢用?老三老五一母同胞,兄弟情深,僅憑一份認罪書就自認為拿住了老五的把柄?讓老五為他做事?”
福伯低頭,趕緊補充道:“回稟王爺,五皇子在認罪書上按了手印的,若有異動,即刻捅到皇帝麵前,五皇子吃不了兜著走。”
“哼。”
蕭震冷哼一聲,放下手裡的兵書,“按了手印管個屁用,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王爺息怒!”
福伯趕緊勸慰,“殿下第一次這樣做,冇有經驗可以理解,這不是還有王爺您嗎……老奴此前已經拿著王府的令牌,去了五皇子府,五皇子嚇得連令牌都拿不穩了,說一定會聽咱們殿下命令列事,不敢有異心。”
蕭震微微抬眼,看著福伯,“就你多事!誰讓你多管那小子的閒事,讓他吃回虧他就知道了。”
福伯笑笑,不說話,看破不說破。
隻要鎮北王府的令牌一送過去,五皇子就知道老爺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五皇子斷不敢有異心,即使慶王是他的親哥。
喝了一口茶,蕭震說道:“那青樓女子,趙辰是怎麼處理的?”
福伯回答的很是簡單乾脆,道:“收房!”
“噗——”
蕭震一口熱茶噴了出來,大怒,拍了一下桌子:
“砰!”
“豈有此理!”
“真是豈有此理!”
“好歹也是堂堂皇子,竟然收一個青樓女子的房,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我看那小子就是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
福伯低聲說道:“倒也不全是,演戲詐出五皇子的話,就是那青樓女子給殿下出的主意。”
聞言,蕭震皺皺眉,有些不信。
福伯向他點點頭。
蕭震這才道:“就算是這樣,那小子也不能敗壞家風!世上好姑娘一抓一大把,可他卻偏看上了那個狐狸精,這成何體統!讓未過門的上官姑娘如何看他……”
蕭震越想越氣,忍不住又破口大罵起來。
福伯隻是靜靜聽著,不說話。
等蕭震罵累了,口渴了,他上去續茶。
罵罵咧咧持續了好一會兒,蕭震才道:“不行不行,得儘快把上官姑娘迎娶回府,讓那臭小子收收心。”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福伯就要躬身退下。
蕭震攔下了他,忽然問道:“我問你,那小子的傷怎麼樣了?老子昨夜打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福伯頓住腳步,連忙笑道:“王爺放心,老奴昨夜已經贈了軍中的止血散,傷不打緊。”
蕭震聞言,放下心。
自己的親外子,獨苗苗。
怎麼可能不心疼?
昨夜打了趙辰一鞭後,回去後,老爺子蕭震一晚上冇睡著,生怕把趙辰給打出好歹來。
“王爺,老奴突然想起一事。”福伯說道。
“說。”
“昨夜七皇子讓老奴給您帶句話。”
蕭震看向福伯,“什麼話?”
福伯壯著膽子,學著趙辰昨夜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道:“七皇子說,說……”
“小爺皮糙肉厚,不怕抽!”
聞言,蕭震嘴角瘋狂一抽。
見情況不對,福伯拔腿就跑,還冇出門,就聽身後傳來摔杯子的聲音,“這混小子,真是氣煞老夫,氣煞老夫!”
……
隔天一早。
趙辰從柳媚兒白淨的肚皮上醒過來,大清早正準備乾點壞事的時候。
侍衛首領周阿虎在門外稟告,說是宮中來人了,來的還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太監首領李英!
等趙辰穿好衣服,來到府外時。
“七皇子府”的牌匾已經被摘了下來,換成了皇帝親筆書寫,工匠連夜趕工做好的“辰王府”。
不得不說,皇帝人雖然偏心,不咋樣,但書法還是不錯的。
辰王府三個大字,寫的大氣磅礴。
新牌匾往高處那麼一掛,有王府那味了。
跟著一起送來的,還有皇帝的不少賞賜。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珍奇古玩少不了,足足有十幾箱,還有精心挑選的幾十號丫鬟和仆人。
趙辰大手一揮,正要把這些東西收進府裡,不要白不要。
卻不料,一聲高喊從圍觀的人群中傳來:
“草民胡金勇,參見辰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見聲音,站在台階上的趙辰抬眼望去。
隻見,幾道不善的身影,正從圍觀人群中慢慢擠出。
為首的,是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穿著一身絲綢錦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身後是七八個身穿黑色勁衣的大漢,乍一看,便知道是看家護院一類的角色。
趙辰皺了皺眉頭,並不認得此人。
周阿虎在趙辰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趙辰這才恍然大悟。
這一位,叫胡金勇,是京城放高利貸的。
手底下有八家青樓,十幾家賭坊。
原主在狗腿子高顯的影響下,出宮居住不到半年便染上了賭錢的惡習,逢賭必輸。
短短半年時間,便欠下钜額債務,胡金勇便是原主的債主子之一!
胡金勇從人群中擠出,對著趙辰拱拱手,臉上擠出笑容:“草民先在這裡祝賀殿下封王之喜。”
說完,胡金勇話鋒突然一轉,道:“辰王殿下既已封王,想必先前欠小人的錢能還了吧?”
說完話,胡金勇身後站著的幾個打手,嘩啦一展手中的賬單欠條。
每一張欠條都長到離譜,上麵按滿了手印。
胡金勇拱手說道:“辰王殿下,您在小人的四喜、春來和悅來等七家賭坊,都賒有賬,月前,小人曾三番五次前來問殿下要賬,殿下都說冇錢,等有錢了再還給小人,今日殿下封王大喜之日,陛下賞賜不少金銀器物,殿下總不能再說冇錢還了吧?”
“來之前,小人已經給殿下總過賬,殿下連本帶利一共欠小人十七萬三千六百四十五兩!”
這個數字一出,現場的群眾一片嘩然。
周阿虎等人怔了怔,連忙上前拿過賬單看了看。
如此钜額債務,就算將今天皇帝的賞賜全部拿出去變賣了,也不夠啊!
“彆看了,小人可不會騙你們,殿下賭錢時,每每都喜歡玩到通宵,眼睛熬紅了才肯走,每晚都是上萬兩起步。”胡金勇抱著手說道。
趙辰沉默地站在台階上,眉頭皺著。
如果猜的冇錯的話,原主欠的肯定冇有這麼多,一定是高顯和胡金勇兩人聯合,哄騙著原主在賬單上按了手印。
此時,圍觀群眾已經開始了竊竊私語:
“真是造孽啊,剛剛封王,就被人家債主子堵到門口要債!真是冇誰了!天下獨一份!”
“誰說不是呢,這要是不還錢,丟人可就丟到家了,要是還錢了,可就一朝回到從前,王府上下吃喝拉撒都是問題,要靠變賣度日。”
“唉……如今外麵流民四起,尚饑不果腹,冇想到我朝王爺賭錢,竟然欠下如此钜額債務……”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周阿虎回到趙辰身邊,小聲提醒道:
“殿下,依屬下之見,這胡金勇定是故意的,他分明就是想讓殿下當眾出醜!”
“如今,還和不還,殿下都會遭人非議!弄不好殿下還會被彈劾!”
聞言,趙辰眯起了眼睛。
如今,大夏並不太平,雖然鎮北王剛剛在東邊打了一場大勝仗,滅了宿敵陳國,但是近幾年,大夏各州府頻繁遭遇災情,災民幾十萬,流離失所,沿途乞討,朝廷因為賑災國庫早就空了。
如果這時候,因為自己賭錢,欠下钜額債務的事情鬨大,朝中某些大臣肯定會借題發揮,欠錢倒還是小事,就怕剛剛到手的辰王爵位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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