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再次向椅背上靠去,繼續慢悠悠地問向婢女:
“端王交代了你什麼?是刺殺本相?還是誘惑本相?”
婢女唇角還殘留著血跡,髮鬢歪斜,散亂的碎髮縱橫交錯在驚魂未定的麵孔上,連忙起身朝謝燼深深跪伏,“奴婢冤枉啊,奴婢不知道相爺在說什麼,婚宴時奴婢是不小心走差了路去了前堂,可奴婢並不知那位貴人便是端王啊——”
“嗯。”謝燼闔目,狀態像是在聽書一般搖頭晃腦,如玉指節有一下冇一下的輕輕敲著膝蓋,“這個藉口不行,之前有人用過,再換一個。”
“砰!”
婢女直起身,額頭猛地向地麵一砸,發出比之剛纔還顫動的巨響。
“奴婢真是冤枉的,還請相爺明察!”
她機械性的起身,反覆磕頭,口口聲聲唸叨自己的冤屈。
冇磕幾下,地板上竟全是殷紅的血跡。
謝燼還是一臉的無動於衷,手指輕輕按著眉心,“這樣啊——”
婢女涕淚交織,三個字彷彿讓她燃起希望。
壯膽跪著爬向謝燼,柔弱無骨的手指緊緊抓著謝燼的褲腿,聲淚俱下,“奴婢能服侍相爺是祖上修來的福分,對相爺冇有半分的背叛之心,相爺要相信奴婢啊——”
“既然如此,那你腿間的那把匕首又是何意?”謝燼語態悠悠,像是在講述一個什麼不起眼的小事,卻讓房間的溫度驟然降低。
婢女眼底閃現一絲驚慌失措,也隻是眨眼間,就染上冷厲的決絕。
手指飛快地摸向大腿,掏出綁在腿上的匕首,孤注一擲地刺向謝燼的胸膛。
“自然是殺你用的!奸佞謝燼,受死吧!”
房中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這一幕發生,薑月憐也屏住呼吸,在心中暗暗為婢女的勇氣豎起大拇指。
可匕首剛一亮相,就被謝燼一腳踢飛,穩穩地紮進牆壁上,嗡嗡地晃動著。
婢女瞳孔猛縮,不敢置信地盯著謝燼,“腿,你的右腿——”
謝燼神色如常,冰冷的手指纏繞在她的脖頸間,猛地用力,拉著她慘白的麵孔逼向自己,“如何?”
婢女話還卡在喉嚨中,隻覺得脖頸一涼,被幾根如寒似冰的刀刃所刺破,讓她臉上的詫異永遠凝固前,無聲吐出幾個字。
“你裝的!”
手指如刀,一寸一寸地紮進婢女的脖頸。
鮮血從他指縫間爭相往外流淌。
那畫麵,看得薑月憐心跳如雷。
五根手指穩穩插進她的脖頸,謝燼手腕一扭,掰斷了她的脖子。
徹底嘎了!
薑月憐倒吸了口涼氣,趕緊收回目光,乖巧站在一旁垂目。
謝燼清冷地望了她一眼,緩緩鬆開手指,淡淡道:“處理乾淨,她留下。”
屍體如僵硬的雕塑般,直愣愣地倒在地上,砰的聲響,像是重錘,敲打著薑月憐的弱小心臟,令她石化在當場。
管家立刻會意,吩咐下人手腳利落地拖著屍體退出,房間裡頓時剩下薑月憐和謝燼二人。
謝燼起身,一瘸一拐地去洗手,用綿帛擦乾後,坐回長椅上,衝薑月憐勾了勾手指,“過來!”
薑月憐整個人汗毛倒豎。
下意識抬頭去看他。
他倚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著溫柔又危險的繾綣,像一隻優雅的白貓,正蹬著腿往長椅上竄,看似在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隻是,衣衫微敞,腰間的人魚線在他動作間若隱若現,每現一次,都好像他那個很厲害的樣子。
薑月憐回想起婢女的慘狀,一巴掌拍碎心底那不切實際的想法,蓮步輕移,紅著臉來到謝燼麵前停下腳步。
謝燼側躺在長椅上,單手托著頭,笑眯眯的看她,“不知啞子在那種時候可會發出聲音?”
【想知道的話就動用你所有的人脈,趕緊給我找個大夫看看,我覺得我還有救。倘若真治好了,你想聽什麼我就給你說什麼,包您滿意。】
薑月憐皎若芙蕖的臉頰深深地垂在胸前,嬌羞怯懦被她展現的淋漓儘致。
要不是謝燼聽得她心底的嗤之以鼻,當真會認為她是一心想自薦枕蓆的女子了。
“嘖嘖,看來本相要試試才知道了——”
長臂一揮,一股軟綿綿的掌風纏繞上薑月憐的腰肢,把她整個人往他的懷裡拉。
一切發生太快,薑月憐眼底的震驚是發自內心的,心底的咆哮也是正兒八經的。
【王八蛋,纔剛殺了人就想著瑟瑟,你長冇長心——】
咒罵聲落下的同時,薑月憐小腿被長椅絆了一跤,整個人順勢便撲倒在謝燼的懷中。
而那雙發不出任何聲音,卻一直唸叨咄咄逼人話語的櫻桃小口,正巧不偏不倚地湊向了他的喉結——
冰涼的觸感讓她愣了一瞬,連忙撐在他的胸膛,起身看著壓在身下的謝燼,滿臉愧疚地張了張嘴:“咳咳,阿西巴!”
另一個聲音卻道:【狗日的,虧皇後說你潔身自好不近女色,還懷疑你有些方麵出了問題。你可是大奸臣啊,你看不出皇後是派我來玩你的?倒是再堅持堅持啊,人設都崩了你心裡冇點逼數嗎?】
謝燼薄唇微勾,修長白皙的手指探出,扼製住她精巧的下巴,緩緩湊到自己的唇前,一股酒氣從他唇齒間撥出,儘數落儘薑月憐的呼吸裡。
“既是本相明媒正娶的嬌妻,在新婚夜不做些什麼,豈不讓世人以為本相不行?”
話罷,謝燼在薑月憐錯愕的目光下,覆向她的唇——
啞子不能吭聲,不代表不能喘氣。
尤其是薑月憐緊抿著唇,一雙媚而不妖的秋水剪瞳裡還帶著一副隱忍神色,更令謝燼想為所欲為。
一夜旖旎,紅燭燃儘。
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薑月憐總算真正安靜下來。
乖巧得像是一直睡熟的小狐狸,靜靜趴在謝燼懷中。
手掌放肆地遊離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謝燼眸色幽深。
奸細,一直都是把雙刃劍。
從前皇後送來的人,愚蠢至極,他想陪她們玩玩都不給機會的自露馬腳。
倒是從未有個像薑月憐這般,看似唯唯諾諾,渾身上下卻長了八百個心眼的小狐狸。
雖說是個啞子——可並不妨礙他聆聽心聲。
“嗬~”
謝燼回想昨晚她的“討饒聲”中,把皇後稱為最該下地獄的老妖婦,還有些他聽都冇聽過的詞彙,竟輕笑出聲。
皇後啊皇後,既然你覺得天下太過太平了,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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