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清晨的街道,早已熱鬨起來。早食鋪前,格外的熱鬨。
街邊早早起來賣菜的小販,三五成群趕往學堂的學子,閒逛的小姐丫鬟,一臉嚴肅巡街的衙役。
等等……
客棧二樓,周放早早的起了床,簡單的洗漱完畢,走到窗邊,打開客棧的窗戶。
外麵的喧鬨聲,瞬間湧入了房間,他就站在窗前,望著街上的景象。
看了一會,揉了揉有點昏沉的腦袋,返身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才感覺稍微好點。
昨晚他們幾人,一直喝到快近亥時,才意猶未儘的結束。
幾個人,年齡相仿,性格又相投,邊喝邊聊。
一開始聊自己的兒時趣事,又聊自己見過的奇聞怪談。
又聊心中所想姑娘,扯到才子佳人,最後聊到男兒誌向,邊關朝堂。
喝多了,想到啥說啥,也無人在意。
喝到最後,嗓子麻了,舌頭也大了起來,才意猶未儘的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就連平時,不多飲酒的周放呂長台二人,也是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最後,也是醉意朦朧。
周放看了一眼,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成,呼嚕聲如昨夜一樣,依舊震天!
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冇著急喊他起來,準備去看看隔壁呂長台,這小子昨晚也喝的迷糊。
周放出了房間,輕聲的關上了房門,轉身走到隔壁房間門口。
側耳聽了一下,房間內有動靜,想著呂長台應該起來了,就敲了一下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呂長台一邊套著衣袖,一邊衝他說道,
“這麼早?快進來。”
周放抬腳進去,坐到桌邊的凳子上。呂長台隨手關上房門,繼續穿衣服。
穿戴完畢,便去洗了臉,拿起杯子漱了一會口,這才走到桌子前,坐到一側。
“你昨夜冇少飲酒,我以為你要多睡一會呢。” 呂長台看著周放說道。
“還好,有成哥的呼嚕聲,我想多睡也不行啊,昨晚輾轉半天才睡去。”
周放苦笑了一下。
“我剛觀你走路,兩腳著地,腳傷好了?”
周放想到,剛纔坐那,看呂長台在自己眼前過來過去。
似乎冇有單腿蹦著走,看了一下他的腳對他問道。
“昨日就感覺差不多了,亦能走動,聽到你們的喧鬨聲,
準備看看,結果成哥突然進門,二話不說,就給我背下去了,我也冇做解釋。”
“那挺好,剛好點,不能太用力,痛了就言語一聲,還揹著,畢竟還剛到半旬。”
周放關心了一句。
“嗯,應當無礙,走路慢點即可,也不知那四位賀家兄弟,起了冇有,昨晚喝那麼多。”
呂長台,抬了一下自己的腳,又放下,不緊不慢說道。
“賀家四人,為人倒也豪爽,與成哥對脾氣,這酒量實屬不錯,應當也冇起,稍後看看。”
“那便等一時吧,畢竟今日還要前去登記,早點為好。”
呂長台說完站了起來,也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
“外麵真是熱鬨啊,真要打仗,也波及不到這個遠離邊關的縣城吧!”
呂長台感歎了一句。
“真要波及到這裡,我大餘朝七州,估計也丟了差不多了。你我怕早就戰死沙場,看不到這個場麵了。”
周放看似玩笑回道。
“昨晚得知,那賀家四兄弟,也是為了從軍而來,想我大餘朝的男兒,頗有血性。”
“嗯、今天就去縣衙登記了,你考慮好了嗎?”
“有啥可考慮的,決定好的事就是決定好的事。”
李成在床上砸吧了一下,略乾的嘴唇,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往床上看了一眼,周放不在,應該起來了,屋裡也冇有,心想估計在長台那小子那。
下了床,拖著鞋,走到桌邊,拿起茶壺,直接對嘴裡灌了起來。
一壺將完,感覺自己舒服多了,這才跑到架子旁邊,取過衣服穿起來。
周放與長台正在聊天,李成便推門而入,看到二人,咧嘴笑了一下。
“起來了,洗漱一下,下去吃點早飯,我們就去縣衙。” 周放看了他一眼。
“好來。”
李成應了一聲,跑到盆邊,也不在乎呂長台用冇用過,就捧起水,在臉上胡亂抹了起來。
洗罷,三人出了房間,站在走道裡,周放停了下來。
“你們二人先行下去,我去看看賀家兄弟起床了冇有,好喊他們一同前往。”
周放心細之處,由此可見。
“不勞煩周兄弟了,我們也正打算喊你們呢。”
拐角處,賀青的聲音傳出,接著幾道人影,相約出現,賀青走在前麵。對著周放等人拱手道。
賀宏賀海二人,也麵帶笑意拱了拱手。
隻有最小的賀秀,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麵,嘴裡哈欠連天,眼睛微眯。
看見周放幾人後,胳膊有氣無力的抬了一下,就放下去了。
一看就是睡的正香,不知被其中哪個兄長,給拽了起來。
幾人聚到一起,相繼下樓,出了客棧,來到大街之上。
幾人邊走邊聊,看到前方有賣餛飩的棚子,便一同走了過去,分兩桌坐了下去。
老闆一看,六七個人,立馬喜笑顏開,上前招呼。
“幾位公子,吃點什麼?有餛飩、素麵、菜包。”
周放與呂長台各要了一碗餛飩,一個菜包,李成說餛飩吃不飽,要了一大碗素麵,四個菜包。
賀家兄弟除了賀秀要了餛飩,其餘皆和李成一樣。
吃罷早飯,幾人感覺身體舒服多了,昨夜的酒勁也緩了過來。
就連冇有精神的賀秀,此刻也變得精氣多了。
賀家兄弟,喊老闆過來結賬,並讓把周放他們的算在一起。
老闆跑過來告訴他們,剛纔那位公子已經結過了。
原來,周放趁剛纔加湯之時,已經悄然付過了大家的飯錢。
賀家四人衝著周放拱手相謝,不免又與他們親近了許多。
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不就是慢慢增長的嘛。
幾人起身,一路笑談著往衙門走去。
幾人趕到縣衙門口的時候,發現已來了不少人,已經排起了隊伍。
邊關即將發生的戰事,很多人估計並不知曉。
大部分人對募兵令早發,或晚發不甚在意,大部分還是衝著軍餉來的。
兩位兵曹佐吏,坐於案前,正在給排隊之人登記造冊。
兵曹大人站在一旁,不時看向每個登記之人,四周還有幾位兵士,以及衙役在維持隊伍。
登記完了就走到一旁候著,等下兵曹大人有話交代。
周放幾人安靜的排在隊伍之中,兩位官吏辦事很快,不一會,就輪到周放幾人了。
官吏照例抬頭看了一眼。
“姓名?戶籍?家中何人?”
“周放、本縣洪井鎮。蠍子山村人,家中叔嬸,叔李一河、嬸李氏。”
“下一位!”
“呂長台、固縣徐文鎮人。家中父母,父呂才得、母呂氏。”
官吏楞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怎麼固縣跑到圩縣來從軍了,不過冇多想,繼續登記。
“下一位!”
“李成、本縣洪井鎮。蠍子山村人,家中父母,父李一河、母李氏。”
“下一位!”
“賀青、本縣高塘鎮。八裡村人,家中父母,父賀強、母賀氏。”
“下一位!”
…………
隨著幾人一個個登記完,便走到一旁,與那些人站在一起,等著登記完後,兵曹安排。
無事可做,周放便看向還在排隊的人,大部分都是十五六歲,到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
也有小部分,是過而立之年的男人,至於為何從軍,不得知。
有夥伴同行的。滿臉興奮之色,不停與自己的夥伴談論什麼。
也有單行少年,一度沉默不語,但眼中依稀能看見激動神情。
年長者,冇有言語,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就是安靜的排著。
其中有一位中年男子,有點顯眼。
此人身材魁梧,滿臉鬍鬚,身著卻是極為單薄,一件破敗的棉袍,打了不少補丁。
想來估計是,生活應該窘迫,除了偶爾挪動一下腳步。
站定時,卻身如樹直,彆有一番氣概,周放不僅多看了他幾眼。
看到隊伍越來越短,片刻,便登記完畢。
至於還冇趕來的,下午再過來就行,兩位官吏整理完了名冊。
向一旁的兵曹大人彙報後,便起身,站在了兵曹大人身後。
兵曹大人聽完之後,冇有言語,踱步來到等候的眾人身前。
環視了一下眾人,抬起一隻胳膊,壓了一下手掌。
“肅靜!”
剛纔的嘈雜聲瞬間冇有了,人群安靜了下來,偶爾有聲音傳來,是遠處街道的嘈雜之聲。
見大家安靜了下來,兵曹大人咳了一聲,接著說道。
“承接聖意、推日募兵、實屬因變、螻蟻之輩,欲嗜我大餘之堤、可笑至極!吾觀今日之行,甚感慰籍、我大餘男兒,當此氣魄、少而從戎、可敬可頌!持戈沙場、揚我朝威、懾鼠輩之膽!”
兵曹的一番話說完之後,在場的從軍之人,身體無不為之一振!
兵曹大人這番說完之後,便冇再對著大家言語,轉身吩咐身邊官吏,來安排接下來事宜。
兩位官吏拱手行禮之後,這才站到眾人身前。
“大家的姓名、戶籍均已登記,後逐交由兵部存冊。
今日登記後,靜候三日,此間,可與家人告彆,或書信家人,三日後,在縣城門口集合。
一道前往臨時校場,加訓一旬半,再酌情而定,去往不同州府校場。”
其中一名官吏說道,說完之後,示意另外一名官吏,得到示意的官吏,接著說道。
“新兵從軍,月餉五百文,待州府校場加訓之後,定下兵種,再做加升,
不過要是能選到邊關的話,月響直接拿紋銀,具體多少,兵部擇關而定,行了,大家自行散去準備吧。”
一聽有不少軍餉拿,而且還有機會月領白銀,在場的眾人很是興奮。
有些人,恨不得立馬跑到邊關,心想如今太平盛世,這錢領的多容易啊。
周放幾人站在一起,心情也都是不錯。
不說白銀,月餉五百文,那也比在小山村強啊,果然想要有出路,還是要去外麵打拚啊。
還要三日才能去校場,客棧還是要繼續住下。
看來,又要多花幾日錢兩了,但是眼下也隻能如此。
周放幾人合計之後。便一起離去,先去客棧,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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