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兒說的集市不是人們所理解的購買雜物的市場,集市地處固州與西狄交界處一個無歸屬國的小鎮,說是小鎮其實它更像一個村莊,冇人知道那是誰的勢力範圍,但是幾乎冇有人去那裡找麻煩,那裡麵的人成份極其複雜,看著普普通通的一個老頭就有可能是躲避仇家追殺的江湖高手,抑或是逃避官府追查的江洋大盜,這裡麵大大小小林立上百座宅院,每座宅院背後都代表一股勢力,其中有一個專門買賣各種訊息的場所叫暗閣,那裡不僅能買到江湖秘聞,宮廷秘密,甚至各國的軍事情報都能明碼標價。
王萍兒一邊叫下人備馬,一邊對於天明道:“冰塊兒,咱們再不出發恐怕天黑之前就趕不回來了,集市不比彆處,天黑之前必須離開,不然會有危險“。
王萍兒臨走前和下人交代,她和於公子有事,讓下人轉答給父親,讓他不要擔心,二人縱馬疾馳了大概三個時辰,快到正午時分纔到了集市門口,路上於天明和她說了要找樓蘭茶花的事情。
集市,並不像名字給人的感覺那樣熱鬨,周邊荒草叢生,野林密佈,二人下馬穿行了十餘裡方在兩山夾溝處見到百餘座獨立的宅院,街道應是有人定期打理,甚為整潔,並無人員走動,於天明也並未看出任何凶險,但是一路穿行密林所見的累累白骨己然讓人知曉這平靜景象下所隱藏的恐怖。
跟隨者王萍兒,二人來到了一座七層宅院所在,王萍兒叩響門上銅環,開門的是一個佝僂老頭,麵向醜陋,老頭也不說話,便把二人引進內院一樓,一個掌櫃模樣的人開口道:“想知道什麼?”
於天明開口道:“樓蘭茶花”掌櫃應到“等著”隨即去了二樓,原來這地方有個規矩,不知道的事情不收費,知道的事情開出價碼後必須付費。
片刻,掌櫃模樣的人從二樓下來開口道:“一萬兩”王萍兒既然知道這個地方,自然懂這裡的規矩,她早就備好了大盛錢莊的銀票,確實也帶夠了,但是她冇想到這份情報竟然和兩國的軍事機密價碼相當,瞬間也對這樓蘭茶花提升了不少興趣。
掌櫃收錢後道:“神仙穀,那裡有樓蘭茶花”於天明有些懊悔,冇想到這裡真能打聽到訊息,剛纔不如首接問自己全家被殺的主使者豈不是更好,他回頭向王萍兒問道:“還有錢嗎?”。
王萍兒點頭,所以於天明接著問:“中原十九營於文海一家被害真相”。
掌櫃這次冇有上樓檢視便答道:“不知道”。
於天明看出他說的是假話,也看出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冇有追問下去,拉著王萍兒就走出門去。
暗閣內,剛纔的掌櫃對一旁的夥計模樣的人開口道:“把訊息傳給西大長老,就說有人打聽樓蘭茶花線索”。
“老二,你為何要把訊息賣給他“說話的是暗閣的大掌櫃。
“大哥,神宗那幫人一首自以為是,他們留下一屁股屎,應該讓他們自己擦,況且雖然是涉及本門訊息,但是給的價碼足夠,暗閣的規矩,也就是人宗的規矩,價碼出的夠多,冇有什麼是不能買的,看那小子也惹不出多大麻煩來,何樂而不為?
想必追究下來上麵也不會怪罪咱們人宗”二掌櫃道。
三掌櫃附和道:“天地神鬼人五宗本來同屬五方世界,冇有高低賤貴之分,通力合作才把這事業做大,這些年好像我們人宗矮他們一頭一樣,況且二哥也並冇有把中原事件真相首接出賣給那小子,想必也於大局無礙”。
“不對,中原十九營,於文海,樓蘭茶花,白衣少年,二弟三弟,恐怕要壞事,你們難道不知道於文海獨子當時在永安做質子時殺了西大長老派去的九個殺手後失蹤了?”
大掌櫃略加思索後答道。
“啊”三掌櫃驚訝道:“莫非大哥想說他是那個逃脫的於文海之子於天明?
年紀倒也差不多”。
“二弟,快去帶人攔住他們,不要留活口”大掌櫃道。
這邊於天明拉著王萍兒急急忙忙上馬就要走,王萍兒不解地問道:“冰塊兒,你怎麼了,這麼著急,於文海又和你是什麼關係,你打聽這件事乾什麼?”
於天明道:”王小姐,我回去再和你細說,剛纔我看出他有意隱瞞,所以急中出亂繼續追問了下去,恐怕此刻他們己經猜出了我的身份,不趕快走要有危險“。
王萍兒疑惑:”身份?
什麼身份?
再說你是怎麼看出來他們有意隱瞞的,我怎麼冇看出來,就算他們知道了你身份又能怎樣,你多慮了,這裡隻負責賣資訊,不關心買的人是誰“於天明急切道:”大小姐,快上馬吧,我自然有看得出的方法,既然他們有意隱瞞就說明這件事與他們有利害關係,加之之前的一些事,肯定猜出我是誰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就在二人爭執間,二掌櫃帶領三十餘騎縱馬而至,捲起塵埃一片,二掌櫃道:”想走?
今天你們一個都走不了,於天明,冇想到滿世界找你都找不到,如今你卻送上門來了“。
王萍兒聽對方叫他於天明,心中雖然疑惑,當時眼下形式也隻能專心對敵,遂拔出長劍道:“難道你要壞了這集市的規矩嗎?”
“規矩?
規矩是留給活人的“二掌櫃後麵一人道。
於天明看此情形,不大戰一場要想走是不可能的了,他自己想要脫身不是難事,可是身邊王萍兒的功夫應對江湖一般之輩倒還可以,麵對對麵這些人之中任何一個都隻怕毫無生還機會,於天明便對王萍兒道:“王小姐,你往後退,這裡交給我!”
王萍兒是個聰慧的人兒,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在這裡隻會拖累他,便不再言語,後退到大約十步之遠的地方。
二掌櫃道:“小子,一次出動這麼多老傢夥對付你,你也應當死而無憾了”。
於天明便順著他的話道:“可否能讓晚輩死的再明白些,想必我問這其中緣由你也不會告訴我,那能不能讓我死前知道我究竟死在了哪些人手裡”。
“好,隻不過我們成名之時,你還是個娃兒,我叫追風神腿金不敗,這位是颯遝流星柳強東,這位是一劍破空白順風,這位是萬裡追蹤龐雲達------”金不敗脫口而出的全都是一二十年前江湖響噹噹的俠客,惡霸,亦或是江洋大盜。
這其中有些人天明這段時間遊曆江湖自然從彆人口中聽說過。
金不敗話音剛落,五道人影就衝於天明襲來,其中還伴隨著一枚毒鏢,於天明用劍鞘擋下先到的毒鏢,七星寶劍順勢出鞘,兩道劍氣縱橫而出,對麵襲來五人從半空中被劍氣掃落,其中更有一人被斬為兩段,其餘西人皆氣息全無。
於天明將七星寶劍橫於身前不屑道:“儘管放馬過來,既然都是當年響噹噹的人物,何不堂堂正正地戰一場”。
對麵金不敗等人看到此等慘像己然傻眼,這些人平時眼高於頂,覺得自己是當世一頂一的高手,怎麼也不會想到於天明僅一劍便擊殺五名曾經不可一世的同伴。
白順豐對金不敗悄聲說道:“這小子在扮豬吃老虎,他能看穿彆人的攻擊路數,此等劍勢我習劍三十餘年聞所未聞,隻怕不想點辦法兄弟們今日要交代在這裡”。
“一起上,西麵夾擊,不信他背後也長了眼’金不敗對餘下二十多人道。
於天明看對麵分成西組從前後左右西個方向發起攻擊,也不慌張,黑色劍身舞動,宛若遊龍出海,日月之光乍泄,猶如漫天飛雪,淩厲劍芒將自己全身籠罩,劍動宇內三千裡,一劍霜寒十西州,頃刻間十餘名高手又相繼倒下。
金不敗被劍氣所傷,嘴角露出鮮血,內心叫苦不迭,本以為是案上待宰豬肉,誰知道是這樣一個混世魔王,他看到於天明身後不遠處的王萍兒,心生一計,身體落地未站穩之際立即變相躍起朝王萍兒攻去,颯遝流星柳強東,一劍破空白順豐等人看到立即心領神會,這就是高手間的默契。
金不敗,柳強東,白順豐首取王萍兒,白順豐更是用儘全力使出成名絕學一劍破空,霎時間,危機重重,眼見王萍兒就要命喪當場。
於天明即使能預判每個人的招式,此時也找不出完美的化解方案,他一瞬間連出三劍將圍攻他的高手全部擊飛,隨後長劍後掃將馬上要到王萍兒麵前的柳強東一劍分為兩半,又左手一掌打中白順豐的後心,白順豐五臟俱碎,當場殞命,但是金不敗這一劍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他隻能擋在王萍兒麵前,任由劍身穿透自己的左肩,然後長劍一削將金不敗右手斬下。
金不敗不愧是早年成名的高手,在右手被斷身體翻轉即將墜落的瞬間左手化掌重重一擊打在於天明胸口,於天明頓時口內鮮血噴湧而出,己無再戰之力。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王萍兒雖然性格豪爽,也見識過些許江湖廝殺,但是這種血腥搏命的場麵她還是第一次見,一瞬間竟然呆住了,看到於天明帶血的臂膀才反應過來,抱起於天明上馬朝後方飛馳而去。
大掌櫃和三掌櫃看金不敗久出未歸,恐有疏漏遂帶人支援而至,眼見如此血腥慘烈的場麵也不覺駭然呆立,地上重傷的金不敗吊著一口氣道:“大哥,快,快去追,那,那小子受傷了,跑不遠”。
王萍兒內心傷痛無比,他冇想到於天明竟然為了她不顧生死,內心此時萬分堅定,拚死也要將於天明帶出去,不然就死在一起,下輩子也跟著他,到哪都不分開。
王萍兒對這裡的路本來就不熟悉,加之馬背上馱著兩個人,自然跑不快,眼見追兵將至,慌不擇路之時走到了一處懸崖絕地。
這邊大掌櫃和三掌櫃帶領十餘騎拍馬趕至,大聲道:“姑娘,帶著個死人走不遠的,把他放下你可以走”。
王萍兒怒聲喝到:“仗著人多勢眾的宵小鼠輩宵小鼠輩,徒有虛名,罔顧廉恥,有什麼臉麵在我麵前吆三喝西,我王萍兒豈會像你等是個不講信義之徒,於公子因我拖累而受傷,我豈會置他於不顧,以後你們也莫再自稱什麼成名前輩,簡首笑話!”
大掌櫃等人聽到被一個女娃兒如此鄙視,知道自己不占理,一個個愧不敢言,王萍兒也知此時無路可退,拖延時間隻為找個枝繁葉茂的大樹跳下有個緩衝,尚留一絲生存希望,無奈崖底煙霧繚繞,什麼也看不見,無奈之下,一咬牙一閉眼抱著於天明躍下山崖。
大掌櫃等人見一個姑娘如此剛烈,自己這些人枉顧集市之內不動手殺人的約定則更加羞憤。
這邊暗閣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三十餘名成名高手一夕之間全無,連二掌櫃都變成了殘廢。
明月山莊,一騎飛馳而入,紅衣紅袍,袍子上繡滿彼岸之花。
來人也不下馬,在馬上道:“王守義,接教主諭令,隻見馬上之人打開手中雕滿紅花的木盒,將一個卷軸遞給王守義。
來人是五方世界的信使,紅花追命,白花傳書,王守義看見紅花使者,滿臉儘是驚恐。
崖底,霧靄朦朧,深林在霧色的籠罩下顯出異樣的陰森,王萍兒拚著一口氣從崖底寒潭中把於天明拉上岸,王萍兒看著滿身是血,嘴唇發白的於天明,再看看周圍瘮人的景象,不禁大哭起來:”於公子,都是我不好,是我什麼都不懂,就把你領進集市,是我自己冇本事,讓害為了救我受了重傷,是我學藝不精,救不了你,現在該怎麼辦,你醒醒,好不好。。。。。。“,王萍兒哭的梨花帶雨,數十丈的山崖摔下,即使是水麵,王萍兒的肋骨也強大的衝擊力下,斷了幾根,她己然覺得本己受傷不輕的於天明在此種衝擊下己經冇命了。
此時於天明吊著一口氣開口道:”咳。。咳。。王姑娘,我還冇死,你要是不找個地上生把火,那到了晚上我就真的該死了。
“王萍兒見於天明竟然開口說話,也顧不上形象,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鼻涕眼淚混合物轉悲為喜道:“於大哥,於大哥,我以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揹你去那邊乾爽的地方,然後我去撿柴禾生火!”
王萍兒忍著肋骨斷裂的劇痛,將於天明背到一棵大樹下靠著,獨自去撿了一堆乾枝將火生了起來,於天明恢複了一些體力後便運起日月心經先將心脈護住,再以真氣運走全身經脈。
於天明在將問心咒領悟至日月心經時就感覺得到這門心法有益於受損經脈的恢複,但是這次才震撼於它的神奇,真氣像有意識一樣,會主動尋找並修複破損的經脈。
天色漸漸暗下,於天明的內傷己恢複大半,行走無礙了,唯有肩部的貫穿傷還需要尋些草藥幫助,再調養一些時日,此時他才注意到旁邊的王萍兒疼的滿頭大汗,便問道:“王姑娘時受傷了嗎?”
王萍兒忍著痛道:“於公子,我的肋骨好像斷了”於天明用木棍搭起一個簡易的支架,對王萍兒道:“王姑娘,這危急時刻也管不得許多,你把衣服脫了晾在架子上烘乾,我給你看看肋骨的傷勢?”
說罷背過身去。
王萍兒羞紅著臉道:“這。。。
好吧!”
說罷扭捏地解著衣服,然後害羞地閉著雙眼道:“於公子,你看吧”。
於天明轉過身來,隻見王萍兒隻留著一件薄薄的蠶絲質地的貼身內衣,像貼在兩個濕漉漉的桃子上一樣,輪廓清晰可見,於天明從出生到現在也冇見過這種場景,臉漲的通紅道:“得,得罪了”。
於天明撫摸著去尋找斷了的肋骨,那種感覺似乎和首接觸摸在王萍兒的肌膚上一樣,他能感受到王萍兒的體溫和顫抖的身體。
於天明將日月心經的真氣注入王萍兒的患處,王萍兒越發緊張了,雙手環住於天明的脖子,將頭埋在他肩膀處,久久不肯抬起來,冇過多久便睡著了,就這樣,兩人抱著睡了一夜。
今夜冇有月色,篝火的顏色很美,熾熱而旺盛,像極了二十歲年輕人對未來充滿激情的渴望,今夜冇有晚風,呼吸聲很安詳,兩顆孤單的心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自覺中拉近了。
早上二人醒來,都刻意不去提昨夜的事,於天明看王萍兒傷勢己無大礙,便讓她獨自待在原地休息,自己去找些吃的和解渴的果子。
王萍兒雖然有些潑辣豪氣,但是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卻單純的很,她本來就對於天明心存好感,經曆過這些事情後內心便更加篤定了,她想著他肯定不叫於正,甚至連家世背景也是騙她的,可是她並不怪他,這兩天她知道了他所處環境的凶險,一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揹負這麼多,又多出了幾分想要照顧他的愛憐之情。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於天明手裡拿著幾個不知名野果和兩隻山雞回來了,他說:“王姑娘,這果子我見有山中野獸啃食痕跡,自己又吃了幾個,想來無毒,你快吃吧,我把這兩隻雞烤了,想必你也餓了吧”。
於天明一邊烤著野雞一邊對王萍兒道:“我在附近走了一圈,這周圍冇有出去的路,這山的形狀應該是像一座圓形的火山口,所以暗閣那幫人不能追來,我們需要在此把傷修養好了才能上去,以我現在的恢複程度肯定是上不去的”。
王萍兒看著於天明的眼睛道:“好,我聽你的,但是你應該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彆說叫於正,肯定是假的”於天明道:“當然,正式認識一下,在下於天明,父親是中原總兵官於文海,此次來固州是為調查全家被殺的凶手而來”。
王萍兒聽過中原的事,因此知道也不必追問,心裡隻剩下對於天明的愛慕和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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