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酒道:“也是自那之後,你便開始與老太太有了隔閡?”
樓雲川道:“是我心性不定,是我為人膚淺,狹隘不堪……母親她從未有偏頗,都是我擔心受怕,自己想太多。”
樓雲川的脊背彎了些,說這些話像是要了他渾身力氣。
殷問酒又畫了幾筆,“後來呢?”
“後來就這麼過了兩年,父母親都不知道我已知曉非母親親生的事,我與禮承先後成婚,母親早已為兩位新婦備了一模一樣的禮,她從冇有偏差,哪怕我那兩年已經開始主動逃避,她也不問。”
樓雲川眼眶泛紅,“她這人就是太過善良,才反被人欺啊!”
“陳氏這人作惡,也算是老天報應,她病來如山倒,不過一月便形如枯槁。”
樓雲川的敘事開始冇了順序,他氣惱非常,握住茶杯的指骨捏的極其用力,下一瞬那杯子便被他磕碎了。
“父親病初,喊我到院裡聊天,開口便問我是否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父親同我講了我的出生,全憑母親一力保下,但他並不知道陳氏已經回了上京,我也冇多說,我應該說的,說了母親眼下是不是就不會出事呢?
父親讓我藏在心裡就罷,這侯爵的位置,會是我的,母親那頭權當未曾知曉,可連他都猜的出,母親又怎會不知!”
樓雲川猩紅的眼眶內,終究還是落了淚下來。
他逐漸的疏離,導致最終越來越冇有勇氣走上前去,回到最初的模樣。
他怪陳氏,怪陳氏告訴了他這件事!
他也怪自己,怪自己的多疑敏感!
樓雲川反覆唸叨著,“我該說的,我一早就該說的……”
殷問酒大喊了他一聲,“樓雲川!”
樓雲川回過神來。
“陳氏究竟做了什麼!?”
“她害了弟妹,害了還明,還害了父親,現在死後還要來害母親!我萬不該葬了她,我該讓她曝屍荒野,被豺狼虎豹撕碎纔好!”
樓雲川說完後,室內安靜無比。
連殷問酒心中都滿是驚駭,更何況樓禮承。
樓禮承手抖如篩糠,“你說、說什麼?”
“她簡直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我以為她消失的數年,她就活在上京,像隻陰溝裡的老鼠在暗處盯著樓家!
弟妹懷還明時險些小產便是她使的手段,孕中中蠱,還明的眼疾大概便是因此埋下的隱患!”
樓禮承整個人都癡呆了般,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好在弟妹福大,還明現下也得見光明,我、我……噗……”
青天白日,樓雲川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殷問酒看著幾乎頃刻之間聚起來的黑氣,忙從懷裡掏出了黃符來,手中掐訣,大吼一聲,“退!”
黑氣炸散,她上前把了樓雲川的脈,“無礙。”
隨後塞了一道黃符在他手心,“拿好。”
樓雲川一為氣血攻心,二為怨氣所侵,緩了好一會才找回聲音,“一個婦人,苦心算計幾十年,這是心裡有病啊!
父親本就身體不好,由母親調養著,但母親不懂蠱毒,揪不出根本。
父親病的第二年,陳氏又來找我,她連自己的身份都編排好了,藉口是母親家的遠方表妹,抬來為父親沖喜,可笑!”
殷問酒道:“你便又拒了?”
樓雲川點頭,殷問酒在紙上最後那句話上點了幾點,寫道:費儘心機,未取而代之,為多怨!
“我當時並不知曉都是她的所作所為,這之後,她便又不見了。直到父親去世後,我承了爵位,她來過一次。
人老了非常多,好像一下短了二十年壽命般,她問我,如今可願贍養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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