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

那七品小官撩起裙襬:“我乃洪武二十二年恩科進士,解縉。”

“李善長,你可知罪。”

洪武二十二年的進士?

那不是去年的嗎。

李善長因為好久冇有關心朝廷裡的事。

突然被這吊毛吼一嗓子。

還真以為是皇上派來的呢。

根據他對皇上的瞭解,就算朱元璋想收拾自己。

也不至於找個七品小官來。

還不夠看的。

瑪德,真以為老子要死了?

我背後站著的可都是陪皇上打天下的。

連皇上動我,都需要考慮一下。

你算個坤毛。

“嗬嗬,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一個七品言官都敢罵我了?”

“你怎麼敢?”

解縉哼了聲:“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欺師滅祖,妄圖造反,還敢賣弄苦勞,裝可憐,致君上於不顧。”

“你這個外表忠厚,內心狡黠的賊老鼠,罵你都是輕的,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你…”

李善長終歸是老了,他被懟的啞口無言。

但是他無力反駁。

“草。”有人站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吉安侯陸仲亨,他滿臉不服氣的走了過來。

突然吼了聲:“解縉,我草泥馬。”

“你他媽一個七品言官出身,竟然敢罵老國公。”

“還有王法嗎,還有律法嗎。”

他掀開自己的官服,露出滿是傷痕的身體:“看看。”

“你給我看清楚了。”

“老子十七歲,因為戰爭,家破人亡,父母兄弟姐妹全部被殺,靠著一鬥小麥躲在破房之中苟延殘喘。”

“是皇上,他救了俺。”

“幾十年的腥風血雨,俺陪皇上走過來了。”

“鄱陽湖之戰,俺替皇上擋了兩箭,才封為侯爺。”

“儘管如此,俺見到韓國公,都行禮作揖。”

“你是個什麼東西。”

“膽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身為言官,你不尊同僚,不遵國法。”

今天又在這裡辱罵當今國公,以下犯上,實乃不敬。”

“你想乾啥,想炸天嗎,現場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媽的,簡直是無法無天。”

“你不尊同僚,當為不義。”

“辱罵公爺,當為不仁。”

“以下犯上,當為不忠。”

“無端指責,當為不孝。”

“不該發言,當為不論。”

“整日找事,當為不類。”

“如此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倫不類的無恥之徒,你有何臉麵站在這裡聽朝論事。

皇上,不殺你,不囚你,已是千恩萬謝,還不如,早日滾蛋,以謝天恩浩蕩。”

噗…

解縉本來就是個嘴炮,狗噴子,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看到文官被武將欺負的抬不起頭。

皇上如今又被逼宮。

自己應該站出來,這樣皇帝應該會感謝自己了。

冇想到,竟然碰到個王者。

這陸仲亨怎麼這麼會說。

到頭來,反而是自己不是了。

我丟。

有點乾不過了。

不過也值了,皇上肯定心裡非常感動,以後升官有希望了。

嘻嘻嘻。

朱元璋眉頭一皺,心中暗想:

解縉,你找死。

有你什麼事。

還嫌這群淮西武將不夠火大?

自作聰明。

把老子的局都給打亂了。

還要重新佈局。

但願這時候,標兒可彆出頭,要不然就是被動。

標兒,你可彆替解縉出頭。

當然不會。

朱標早就躲到一旁,留下解縉一個人無助的站在原地。

他發現…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所有武將都怒氣沖沖的瞪著自己。

完了。

真的冇有人幫自己嗎。

陸仲亨挑釁的看著他:“看什麼看,再看腿給你打斷。”

“滾。”

所有文官,還是冇有人出頭,甚至都察院的人都藏彆人身後了。

“哈哈哈…”

解縉冇想到竟然會這樣,他反而什麼也不怕了。

指著陸仲亨:

“我草你媽的。”

“你他媽一個侯爺壓的滿朝文武支支吾吾”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

“你這個諂諛之徒,隻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安敢在行伍之前,批評我而,皓首匹夫!蒼髯老狗。”

“我草泥馬的。”

“你給我滾。”

什麼?

你特麼的…

陸仲亨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狂妄冇邊了。”

“我打死你。”

他騎在解縉的身上,沙包大的拳頭如雨落下。

武將群體有人躍躍欲試。

倒是文官忍不住了,他們紛紛衝了過來。

隻不過他們不是來拉架的。

也不是打陸仲亨的。

而是乾解縉的。

因為,這傢夥嘴太碎了。

像個狗一樣,無論你乾什麼,他都罵你。

你好,他罵,你不好,他罵。

甚至他無聊了也上書罵罵你。

文官早就想乾這傢夥了。

今天可找個理由了。

十幾個兩鬢斑白的老頭子,對著解縉的臉就是一頓猛踹。

甚至有個鬍子全白的文官,被人攙扶著,來到解縉麵前,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腳。

這才氣喘籲籲的被兩個後輩架回原位。

舒服…

死也瞑目了。

朱元璋見狀,大怒:“放肆。”

“來人,把解縉送到太醫院。”

“陸仲亨罰俸半年。”

“其他人罰俸三個月。”

這點懲罰不輕不重,陸仲亨是滿不在乎的。

朱標明白,他可能活不過半年了。

甚至活完這個月都夠嗆。

如今,朝局已亂。

如果這時候再滅李善長滿門,肯定引得將士們不安。

都怪這個解縉。

現在怎麼辦,有些下不了台。

莫非把李善長給放了?

不行,好不容易抓住他把柄,怎麼可能放了。

可直接殺了,又被攪了局

解縉,我乾你奶奶。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朱元璋“哦”了聲:“但說無妨。”

“謝父皇。”

朱標想了想:“兒臣以為,丹書鐵券是有效的。”

“天子一言九鼎,不能說話不算數。”

李善長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孩子,從小冇白疼。

朱標:“這樣,既然韓國公隻有一塊免死金牌,那就免一個人不就得了。”

“韓國公反正快死了。”

“應該用不到了。”

“就免他一個兒子好了。”

家父朱元璋:我能竊聽洪武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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