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心中一沉,他知道,皇帝對自己的考驗來了。
前身的表現實在不怎麼樣,以至於大行皇帝到最後關頭,還是不敢把這江山重擔徹底交到他肩上。
此刻,他的表現可以說會最終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朝政之難,在外患,更在內憂。”
李辰綜合前身的記憶,結合穿越之前看過那些曆史知識王朝興替更迭的底子,說道:“外患在胡人、犬絨、女真、匈奴,還有那逃到大草原的前朝元蒙遺毒,全部欲亡我大秦而後快。”
“內患在藩王割據,凡封王封侯的皇親國戚,其分封之地獨享稅收、軍政大權,簡直就是法外之地,宗親擁兵自重,實乃心腹大患。”
“更在地方貪官汙吏橫行,朝廷大臣結黨營私,為爭權奪利不顧江山社稷之安危,權慾薰心,著實該殺。”
“亦在天災連綿,北方大旱赤地千裡,南方洪澇水災氾濫,百姓易子而食,無數災民被逼落草為寇,各地邪教、叛軍層出不窮,地方富豪鄉紳魚肉鄉裡,暗地裡與叛軍、邪教勾結,欲圖社稷,以致於家不成家、國不成國。”
李辰的每一句話,就好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直插人心。
龍榻前,隻有大行皇帝和身為東廠廠公的三寶太監在,三寶太監麵色極其精彩,這番話,任何一個人說出口那都是大逆不道之言,是要立刻被拖出去砍頭的。
但大行皇帝聽了,那慘白的臉上竟浮起一抹紅暈。
“好!很好!”
原本還氣若遊絲的大行皇帝,竟大喊了一聲。
他欣慰無比地看著李辰,說道:“朕就知道,朕冇有選錯人。”
“三寶,宣旨。”
三寶太監躬身一拜,取出了一份似乎早就擬好的聖旨,麵對著後宮嬪妃、文武群臣,高聲道:“宣聖旨。”
一屋子人,各個麵色各異,複雜的眸光明滅不定,但全都各自在趙玄機和皇後趙清瀾的帶領下,麵朝聖旨跪下。
三寶太監抖開聖旨,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繼位,定年號大行以來一十九載,深躬朝政江山,夜不能寐,日不敢憊,而今康健不再,亦感國事勞心勞神,然祖宗家業,江山社稷不可一日無主,幸有第二子名辰,於大行十五年即皇太子位,器質衝遠,風猷昭茂,職兼內外,朝野具瞻,宜乘鼎業,允膺守器,可為朕監國,凡國之軍、政、民之大事,一應決斷,朝野上下,軍務內外廷,見監國皇太子,即朕親臨,欽此。”
一紙聖旨,定太子李辰監國,大行皇帝,親手將帝國最高的權柄,交到了太子手中。
李辰第一個叩首謝恩,“兒臣接旨,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不管情願不情願,滿朝文武、後宮嬪妃、皇子宗親,全部下跪接旨。
“臣等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辰接過聖旨之後,大行皇帝明顯越發虛弱。
他閉著眼睛,喃喃道:“朕累了,你們都出去吧,出去吧。”
“兒臣遵旨。”
李辰行禮過後,與群臣極嬪妃等退出了乾清宮。
可唯獨一人卻叫嚷起來。
陳懷誌破口大罵道:“皇上一定是病得失了神智,竟然讓太子監國,太子如此敗壞品性,如何能監得了國?老臣要麵見皇上,陳述要害,萬萬不可敗壞了江山社稷!”
朝臣無一人說話,所有人都看著李辰,似乎想要看他是如何反應。
李辰靜靜地看著上躥下跳的陳懷誌,大步走到了他麵前。
陳懷誌看著表情陰冷的李辰,底氣略有些不足,可緊接著,他就篤定李辰在朝中冇有絲毫根基,而自己可是首輔趙玄機的左膀右臂,這監國太子也必然不敢得罪自己。
如此一想,陳懷誌立刻得意起來。
“父皇已經命本宮監國,聖旨上寫得明明白白,朝政大事,不論軍、政、民生,一應所有,見本宮即如父皇親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李辰開口說道。
陳懷誌眼皮一抽,咬牙切齒道:“那是皇上昏聵了,一時受你矇蔽,等老臣見過了皇上,陳述清楚利害關係,皇上必要廢你這太子之為,更妄論監國...”
陳懷誌的話還冇說完,李辰突然抬手從旁邊一名錦衣衛侍衛的腰間抽出了那腰刀。
用儘了畢生最大的力氣和最快的速度,刀鋒在黑夜中漾起一汪殺機,清冷的鋒芒閃電一般劃過陳懷誌的脖子,留下一條殷紅血線。
快,太快了。
所有人都冇想到李辰竟然會親自殺人,還殺得如此果決狠辣。
陳懷誌瞪大眼睛,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喉頭的血已經噴湧而出。
捂著自己的脖子,陳懷誌牙呲欲裂地盯著李辰。
他冇想到,自己身為文淵閣大學士,乃是內閣成員,輔佐皇帝治理朝政,朝野上下,哪個敢惹,哪個敢不敬,即便是皇帝要殺他,也要找一個坐實的罪名,鐵證如山之下經過三司會審纔可以定自己的罪,但就在這,他竟被李辰直接躍過了所有程式給殺了。
一捧熱血濺到殿門上,濺到李辰的臉上和衣服上,陳懷誌重重後仰到底,身下,血泊蔓延,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辰手裡拖著刀,刀尖輕輕觸地,鮮血順著刀鋒滑下,在地麵彙成一灘濃鬱的血跡。
“這意味著,本宮,便是天命。殺你,如反掌。”
身上和刀上的血,在這夜色中襯得一身赤紅蟠龍太子袍的他如魔似神。
目光躍過人群,和趙玄機對視,李辰緩緩說:“趙首輔,你覺得此人該不該殺?”
趙玄機看著俊秀年輕的臉上還帶著一抹熱血血跡的李辰,嘴皮一抖,沉聲說道:“此人以下犯上,目無尊卑,更是質疑皇上聖旨、衝撞太子,其罪,當誅。”
同為內閣成員,趙玄機是首輔,而陳懷誌則為文淵閣大學士,必然是趙玄機的左膀右臂,可在今夜這個看似清冷其實殺機沸騰的夜晚,卻讓剛剛監國不過一刻鐘的李辰給殺了。
麵對這突變的局麵,趙玄機選擇暫時退讓。
李辰冷冷一笑,說道:“甚好,這老匹夫,本宮早想殺了。”
說完,李辰的眼神掃過群臣。
其他臣子一個個被李辰的眼神掃過,隻覺得脖頸發涼,似乎監國太子正在考慮下一顆要采摘誰的人頭。
“老臣,告退。”
趙玄機拱拱手,帶領著群臣離開乾清宮。
趙清瀾無比複雜地看了李辰一眼,帶著其他嬪妃和皇子,也都走了。
乾清宮外,很快就冷清下來。
“太子殿下,您擦擦身上的臟血。”
三寶太監不知何時來到李辰身邊,恭敬地雙手奉上一塊手帕,道。
看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柔氣息的三寶太監,李辰接過了那塊手帕擦去臉上已經有些凝固的血跡,淡淡道:“勞煩廠公命人將這老匹夫的屍首拖出去喂狗。”
不但要殺人,連屍體都要送去喂狗。
這太子,夠狠!
三寶太監恭恭敬敬地說道:“是,奴婢遵命。”
還染著血的刀尖敲了敲地磚,發出清脆的碰擊聲,李辰說道:“朝野上下,無人服本宮監國,廠公如何自處?”
三寶太監低眉順眼地說:“奴婢是冇根兒的人,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奴婢這一切都來自皇家,皇家讓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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