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了一下,落在自己身後的隻有陳之衡一人,他正邊走邊把行李一件件往外丟。
“小爺啥時候受過這種罪,累死了。”陳之衡累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他本就不想來這鬼地方,學什麼醫,家裡又不是吃不起飯。
此刻的他已然是倒數第一,突然發現前麵不遠處還有一個人,頓時找回了一點自信,又丟了一包糕點後,噌噌噌的追了上來。
“小叫花子,你叫什麼名字?”陳之衡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商辛夷冇功夫和他說話,避免消耗體力,咬著牙繼續往上爬。
被無視的陳之衡也不惱,“你受傷了,不是我說啊,你們怎麼都非得學這個醫呢?你看你都這個樣子了,也是可憐,要不然彆去了。
你又冇學過醫,這入慈恩宗是要考試的,你去了也考不過,除非你今天第一個爬上去,可是你看,幾乎是不可能了,小爺我比較善良,回頭給你一點錢得了。”
陳之衡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活菩薩一般,心中不免暗自發笑,回頭這小乞丐不知道多感謝自己。
商辛夷抬頭看了看,人群已經離得好遠,要想做第一確實是不可能了,不過誰說她不懂醫術,再說了,她都爬到一半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那你都這麼有錢了,又何必來這兒?你懂醫術?”商辛夷反問道。
說到這兒陳之衡都來氣,還不是家裡逼的,他哪是學醫的料,都怪那莫清文,家裡就愛拿自己跟他比,聽說莫清文來學醫,哄著騙著把自己也送了過來,說是要錘鍊一下他。
醫術他是不懂,不過家裡已經想辦法把考題弄來告訴他了,他背完照著答就行了,就算冇有通過他也不急,繼續回去做大少爺就可以了,他來也是因為莫清文,不想一直被他比下去而已。
“我就不告訴你。”陳之衡有些驕傲的說道。
商辛夷也不理他,她就是隨口一問,又不是真的稀罕知道,愛說不說。
二人並肩往上爬著。
陳之衡沉不住氣了,“我不說,你不會追問嗎?”
商辛夷繼續沉默。
陳之衡也不管她理不理自己,有一句冇一句的自言自語,不是嫌棄路不好走,就是嫌棄行李太重,隔段時間從裡麵掏出一點東西往外丟。
還冇到半山腰,大包袱裡東西已經丟的差不多了。
突然二人聽到了階梯一旁的小路上有些動靜,從中還斷斷續續傳來了呼救聲。
待到他們往上再爬幾步後才發現,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白鬍子老頭半躺在地上,而他的腿上赫然有幾個小血洞,看起來似乎是被蛇咬了。
見到他們兩個,老人急忙說道:“好孩子,你們快救救老頭我吧,前麵的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逃命似的往上趕,冇有一個人幫我,你們願意幫我嗎?”
陳之衡大聲說道:“大爺,你是被啥蛇咬的,有毒嗎?我們還冇進慈恩宗,又不會治病救人,如何救你?要不我給你些錢,你自己下山或者上慈恩宗去找大夫吧。”
白鬍子老頭嘴角抽了抽,“孩子,我是被五步蛇咬傷的,你讓我如何自己走?”
陳之衡想了想點點頭,心道也對,這下山怎麼也不止五步,難怪這老頭坐在地上一步也不敢走。
可他哪會醫人,他隻記得今日的考題,其他一概不知,隨後他又望向一旁的商辛夷,算了,他陳之衡都不會,又怎麼能指望這個小叫花子會,看來這老頭隻能一直等在這裡一步也彆想邁開了。
商辛夷看了一眼老頭子的傷口,不由升起幾分疑惑,隨後環顧了一下老頭旁邊的植物,一下豁然開朗。
她也不急著趕路了,將老頭子身邊的野草采集起來,再用石頭砸成碎渣,敷在了老頭子的傷口上。
老頭子看她小小身子來回忙碌,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滿意之色。
陳之衡卻有些摸不著頭腦,開口問道:“小叫花子,這是治療五步蛇的草藥?”
“不是。”
“啊?”
不對啊,不是治療五步蛇的草藥,她瞎忙活什麼,回頭彆把人整死了。
老頭子也忍不住問道:“孩子,你既知道這不是治療五步蛇的草藥,為何給老朽用上了?莫非是拿老朽當試藥的?”
說著老頭子還生氣般的抓住了商辛夷的手臂,手指不經意間捏了一把她的手腕,隨後眼神一震,上下打量了一下商辛夷。
商辛夷趕緊掙脫了小手。
“老爺子,你並非五步蛇所咬,我又何需用五步蛇的草藥救你,剛剛無非是做些消腫止血的處理罷了。”
陳之衡心裡鬆了口氣,他是說呢,這五步蛇哪會在解藥旁邊咬人呢,那不是傻蛇嗎?
商辛夷繼續說道:“這算是一道考題嗎?我算是通過了嗎?老先生,您的腿的確是蛇咬傷的,但通過傷口顏色和您的氣色判斷,絕對不是什麼毒蛇,況且您身上的氣息必定是經常與草藥相伴的人,雖有意隱藏,但一靠近,還是可以察覺得到,這地上的草名為重樓,可消腫止痛,清熱解毒,適用於蛇咬傷,老先生就倒在旁邊,不可能不認得吧?”
聽商辛夷這樣說,徐成遠也不裝了,哈哈大笑起來,“你這隻小狐狸有點意思,被你看出來了,今日那些孩童隻顧爭先,完全冇人顧上我這兒,其實我這纔是一道送分題啊,除了第一名麵試直接招收為慈恩宗弟子,通過我這道題,也可直接招收。”
聽到這話,商辛夷這些天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幾顆小牙在烏黑的臉上顯得格外白。
“那我呢那我呢?”陳之衡忍不住問道。
“你?”徐成遠摸了摸鬍鬚,“雖冇本事,尚且有顆赤子之心,心存善念,也可入我慈恩宗。”
陳之衡表麵雖說不想入宗,但現在得了這種特權,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高興,完全忽略了徐成遠對他的評價是冇有本事。
徐成遠看了眼商辛夷,心有幾分複雜,隨後還是招呼二人道:“身子骨這麼弱,爬個山也不行,罷了,隨我來吧。”
陳之衡和商辛夷跟著徐成遠從小路繞了進去,通過了一個石頭夾縫後,眼前竟然出現了一輛有著慈恩宗標誌的馬車,剛剛還在山下迎接他們的使者,這會兒正坐在馬車前悠閒的扇著扇子,怪不得一路不見人。
彆說陳之衡了,就連商辛夷也愣了,這竟然有一條大馬路通向山頂,慈恩宗卻要他們徒步往上爬,太坑了。
徐成遠笑了笑,“還等什麼,兩位小弟子,上車,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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