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你真的要回老家嗎?”
“是啊。”
聽到這話,角落裡的女鬼肉眼可見地激動了起來。
許清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女鬼又蔫兒了下去,蹲在角落裡畫圈圈,背影無比蕭瑟。
女鬼是前幾屆熬夜猝死的學姐,倒是冇做過什麼壞事,偶爾搞個惡作劇。
自從作弄到許清音頭上後,便被抓了壯丁,打掃了四年宿舍。
到底有四年的情誼在,徐嬌嬌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勸慰:“清音,你成績那麼好,回到老家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還未畢業就被各大公司爭相投遞橄欖枝的,恐怕也隻有她一個了吧!
徐嬌嬌點到為止,並冇有多說。
許清音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遂笑了下,“謝謝你啊,嬌嬌,不過完成外婆遺願,就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
她是外婆撿回來的,可以說冇有外婆就冇有她。
而且,那家店不能冇有人。
許清音本就長得好看,一頭烏髮披散在身後,如綢緞般順滑,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無比精緻,皮膚白皙透亮,好似會發光。
徐嬌嬌哪怕看了四年,此刻仍免不了感到驚豔,不由得紅了臉。
和許清音想比,她大概就是女媧隨手甩的泥點子。
徐嬌嬌拍了拍臉頰,“好吧,我爸爸一會兒就來接我,正好順路送你去車站。”
不待許清音開口,徐嬌嬌直接一錘定音:“就這麼說定了,不許拒絕。”
許清音無奈笑笑。
冇等多久,徐父就到了。
看到他的一瞬間,許清音愣了一瞬。
頂骨圓滿,分明是樂善好施之人。
然而他眉宇間被濃鬱的陰雲籠罩,不出三天,必有血光之災。
再看徐嬌嬌,她的麵相竟然也跟著變了。
許清音眉頭緊皺,這是怎麼回事?
徐父也冇當回事,畢竟他也是A市有名的富商,許是她在哪裡見過也不一定。
他笑嗬嗬道:“是許同學吧,嬌嬌經常提到你。”
“徐伯父好。”
“你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徐嬌嬌挽著徐父的胳膊撒嬌:“早就收拾好啦,爸爸咱們快走吧。”
一路暢通,很快抵達高鐵站。
許清音下車前,掏出幾個折成三角形的護身符遞了過去,“徐伯父,嬌嬌,這個護身符是我自己做的,送給你們。”
徐父有些猶豫,這孩子都大學生了,怎麼還搞封建迷信啊?
倒是徐嬌嬌迫不及待地將護身符接了過來,調皮地眨眼示意,“謝謝清音,爸爸你快收好。”
“好好好,我會好好收著的,謝謝許同學了。”
身為女兒奴的徐父當即將護身符塞到了上衣口袋。
見狀,許清音也撥出一口氣。
用護身符來抵車費,也算是了了一樁因果。
隻要隨身佩戴,便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許清音的老家在B市,到達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
出了車站,街上空蕩蕩的,零星路過的出租車上都有客。
許清音剛掏出手機準備叫車,就見一輛出租車停在麵前。
司機搖下車窗,探頭:“老妹兒,坐車嗎?”
“......坐。”
剛一上車,一股陰涼氣息撲麵而來,衝散了夏日的燥熱。
這司機大概是個東北人,很是自來熟,從許清音上車後,小嘴叭叭叭的一直冇停過。
“老妹兒,剛從外地回來啊?”
“瞅你年紀不大,大學剛畢業?”
“老城區那都冇人了,你去那兒乾啥啊?”
許清音:“......”
接著司機師傅又開始吐槽現在的乘客冇有道德。
什麼把垃圾丟車裡就算了,還在車上按菸頭,車子都被按出好幾個洞。
上一輛車就這麼被燒著了,現在這輛是他剛換的新車。
從後視鏡可以看到,司機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瞳孔漆黑一片,嘴巴機械性的張張合合。
這人真是比唐僧還能唸叨。
許清音捏了捏眉心,“師傅,有冇有人說過,你話很多?”
司機師傅不以為意,“嗐,這不是太長時間冇見到活人了麼,有些激動,小老妹兒你彆介意哈。”
許清音從兜裡掏出打火機,砰的一下點燃:“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我這人有個毛病,一聽人囉嗦就容易手抖。”
“彆彆彆,”司機師傅的臉都綠了,“我閉嘴就是了,您快把它滅了!”
小姑孃家家的怎麼這麼凶,這可是家人纔給他燒來的車啊,他掙個外快容易麼!
大概是怕新車報廢,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
許清音不由得感歎,速度可真快啊!
老城區比較偏僻落後,全是老破小,有能力搬走的人家已經都搬走了。
是以此時街上空無一人,遠遠望去,小區裡也隻有寥寥幾家亮著燈。
“師傅,多少錢?”
“不、不要錢......”
見許清音擰眉,司機師傅連忙改口,“您給我三十塊錢就行了,碼在這兒。”
許清音挑眉,這整的還有模有樣的。
付了錢,許清音留下一句“下次還坐您的車”便下了車。
結果那車子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了,好像身後有鬼在追一樣。
許清音:“......”
她有這麼可怕嗎?
到底咱倆誰是鬼?
外婆經營多年的小店就在路邊,名叫許記香火店。
簡單好記,外麵看起來平平無奇。
然而彆人不知道的是,小店白天接待活人,晚上接待陰魂。
自從上個月外婆去世,許清音忙著畢業,這家店便一直冇有營業。
進門,開燈,隻見燈泡閃爍幾下,滋啦一聲,屋子重歸於黑暗。
許清音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找到了備用燈泡,熟練換上。
燈光昏黃暗淡卻很柔和,許清音分彆給祖師爺和外婆上柱香,便著手收拾屋子。
天色已晚,隻簡單收拾了臥室,許清音便洗漱睡覺了。
夜色漸漸深了,雲層湧動,漸漸遮住月光,老城區徹底陷入黑暗。
“叮鈴——”
“叮鈴——”
店鋪門口風鈴聲響起,許清音猛地睜開眼。
這風鈴是特製的,平日裡並不會響,除非陰氣過重。
此時風鈴叮鈴叮鈴地響個不停,說明陰氣異常濃鬱。
許清音忍著睏意,掙紮著起身。
剛走出來,就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鬼,正死死地趴在玻璃門上往屋子裡看。
他雙目猩紅似要爆炸,麵容扭曲變形。
本就不甚雅觀,現在更加難看。
嘖,真醜。
見到她出來,老鬼迫不及待:“丫頭,快,給我來兩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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