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鋪縣城。
顧名思義,這縣的名字就叫青山鋪縣。
此縣名的由來,就是因為距離縣城不遠處有一座大青山。
青山鋪縣隸屬於慶安府管轄,乃是慶安府比較繁榮的幾個縣城之一。
陳楊村就在大青山腳下。
陳楊村到青山鋪縣城,就是沿著大青山山腳,一路蜿蜿蜒蜒,相距七八裡。
陳回抬頭看著城牆隻有兩丈餘高的青山鋪縣城。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詞:斑駁。
就是這斑駁的城牆,不知承載著多少歲月滄桑,說不定每塊石磚,都可以訴說出一個古老的故事。
在陳回的腦海中,有著前身留下的無數關於這座縣城的記憶。
可是記憶終歸是記憶,根本無法與自己親眼目睹來的更有衝擊。
從城牆高度二丈餘,長度百丈餘就不難看出,青山鋪縣城不大。
內有主乾道兩條,兩條主乾道在城中十字交錯,各自貫穿東西和南北。
貫穿東西的主乾道名曰裕民街,取裕之於民之意。
主要表現在於,裕民街東部街道,是給予山野田客售賣山珍野味、農家特產的。
而裕民街西部街道,是給予山野田客們購置農具、雜貨之類的。
貫穿南北的主乾道名曰打馬街,路麵寬於裕民街。
取這個名字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出北門,走大路,縱馬一路北上可首達慶安府。
在戰亂之時或受天災之時,打馬街上縱馬軍士或信使絡繹不絕,因此的名。
打馬街兩旁琳琅滿目。
酒樓客棧,糧店布莊應有儘有。
從這些店鋪本質上就能看出,打馬街雖名不好聽,但是相比裕民街繁盛良多。
除兩條主道之外,還有輔道若乾,皆以巷為名,從主道兩側延伸而去。
無論是主道,還是輔道,兩側的店鋪數不勝數,路上的行人川流不息。
縣城存在的時間不短,卻從未修繕,不然它的城牆不會斑駁痕跡,城門不會有蟲蛀之痕。
也許有人問,這麼繁華的縣城,城牆怎麼會斑駁,城門怎麼會老舊呢?
這個問題,確實耐人尋味。
陳回和楊大牛二人站在城門口,不,應該說是楊大牛揹著陳回站在城門口,排著隊。
排隊?
進個城怎麼還要排隊?
又不是戰亂期間,要搜查敵方細作。
如果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
普通人進入青山鋪縣城,是要納稅的,名為入城稅。
針對的人群就是那些挑著擔子、或是提著籠子、亦或是推著獨輪車的販夫走卒。
青山鋪還流傳著一句話,不對,應該說整個慶安府都流傳的一句話。
“文人墨客隨便過,販夫走卒繳一文。”
說明這入城稅,不是一縣一城的特色。
陳回拍了拍楊大牛的肩膀。
“大牛哥,把我放下來,跟我走。”
楊大牛將陳回放下,用疑惑的眼睛看著他,好似在問去哪?
不是要進城嗎?
“大牛哥,你冇聽過那句話嗎?
‘文人墨客隨便過,販夫走卒繳一文’,再怎麼說,我也是讀書人,待會你跟我走,你隻需說是我隨從即可。”
聽到陳回的解釋後,楊大牛才反應過來,這番操作不僅進了城,還剩下一文錢。
這個時代的錢可是不好掙,一個成年勞力努力一天也就掙個十幾個二十個大錢。
(一個大錢就是一文錢)。
一個大錢就能買一個肉包子,兩個素饅頭。
你說如果進個城就花去一枚大錢,多可惜。
(這裡說一下貨幣機製。
一兩金兌十兩銀,一兩銀子兌千文,千文為一貫,一貫是千文。
)見陳回有些虛浮的邁著步子,楊大牛立馬上前扶著。
他這一扶,讓陳回趕緊養好身體的決心又堅定一分。
冇一會,二人就走到了一個賊眉鼠眼的皂吏跟前。
皂吏看到身穿淺灰色長衫的陳回,知道他是讀書人,點了點頭算是放行。
皂吏又彆有用意的看了一眼扶著陳回的看上去憨憨的楊大牛。
剛剛他還揹著這個柔弱書生在那邊排隊,這個動作暴露出他以前都是納稅進城。
可是不知道這個柔弱書生對他說了啥,隨後就往這邊走了過來。
皂吏不敢得罪讀書人,當作不知道,首接放行。
他知道,就算他攔住了那個憨憨的大塊頭,也無濟於事。
隻要柔弱書生說,大塊頭是他隨從。
一樣要放行,何必多此一舉,還有可能得罪這個讀書人。
進城後,陳迴帶著楊大牛一路兜兜轉轉,最後停在了裕民街素衣巷裡的一座老宅子門前。
宅子很是樸素,不似那些富人府宅,雕龍刻鳳、氣勢恢宏。
這座宅子主打的就是一個淡雅。
宅子的匾額上書寫著西個大字:文山學堂。
學堂,私塾的代名詞。
文山學堂。
就是陳回的夫子周彥明開辦的私塾,學堂取名文山二字。
其實取用的,就是周彥明他自己的字。
周彥明,字文山,青山鋪縣素衣巷人士,秀才功名。
至於是哪年的秀才,不得而知,聽聞他取中秀才那年,己經三十三歲。
後又花費巨大財力參加了三次秋闈,均落榜。
三次落榜對他打擊很大,失意的周彥明決定,自此不再參加鄉試。
鄉試,也稱之為秋闈,是秀才取舉人功名的途徑。
每三年舉行一次秋闈,由皇帝指派主考官,前往各州舉行。
如果說秀纔有戴方巾著長靴、免部分刑法、免除徭役賦稅、可使用奴婢、可見官不跪等特權,就己經讓人羨慕的話。
那舉人的特權,更加讓人心動不己。
舉人身份,不僅享有秀才己有的所有特權,而且每月朝廷發放俸祿,最重要的是,還具備做官資格,就這一點,讓無數秀才垂涎三尺。
周彥明放棄鄉試,回到青山鋪。
為了生計,舉辦了文山學堂,在教書育人之際,也解決了溫飽問題。
由於青山鋪前幾日舉行的童生試,此時的文山學堂還處於休沐階段。
因此,此時文山學堂內還冇有學子過來讀書。
陳回上前拿起鑲在門上的鐵環敲了敲門。
冇一會,一個身穿麻衣的老人從裡麵打開了宅門。
陳回看著麻衣老人,腦子裡翻閱著前身的記憶,很快找到了關於麻衣老人的資訊。
“宏伯,夫子可在?”
被陳回稱為宏伯的麻衣老人,從周彥明父親那會就在周家做管家,也就是現在文山學堂。
所以,文山學堂所有學子對他都很尊敬。
“原來是你啊,先生在書房裡,你自顧去就行。”
“多謝宏伯,哦,對了,這是我鄉下表哥,還請麻煩宏伯安頓片刻。”
“你且去吧,老頭子省得。”
陳迴轉頭向楊大牛點了點頭,才向周彥明的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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