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予雖對皇後是平淡的,卻也敬重她,且又有六載夫妻情分在,故到了一月禁足就立即解了。並留宿頤華宮兩日以護中宮威儀。
這日晨起皇後伺候徽予穿衣,很是溫順妥帖。
徽予見她這一月十足安分,雖心裡仍存著疑影,卻也壓製下來不再去想。
他拉拉皇後溫熱的素手,道:“皇後,這些日子出了許多事。可是朕可以答應你,這一切既往不咎。你素來端莊賢惠,這樣纔是一箇中宮皇後應該的樣子。這多年裡,朕敬重你,也給你一個皇後的體麵,所以你不能辜負了朕的一片心。”
皇後心下一緊,轉而又銜起一抹妥帖得當的微笑,一如那牡丹一般雍容端淑:“臣妾謹記在心,自當不負皇上所托所想。”
徽予拍拍皇後白皙的玉手,轉而道:“早膳不在你這用了,朕去瞧瞧貴妃。”
皇後不惱不怒:“是。隻是楓兒這幾日不見皇上頗是想唸的,皇上午時來看看罷。”
徽予答應一句:“確實有些日子冇見楓兒了,那你備好午膳罷。朕中午過來。”說罷,鬆開皇後的素手,兀自走了。
皇後道了恭送皇上。
隻覺手上仍殘餘著徽予男子獨有的溫度,她禁不住露出一個女兒家尋常的含羞姿態,低低笑了起來。
容德進來伺候皇後更衣,見其麵色喜悅,自己個兒也不禁高興起來:“見皇後孃娘神色這樣好,可是皇上說了什麼了?”
皇後微笑:“皇上午時來用午膳,待會兒就去小廚房吩咐好,多做些皇上愛吃的小菜。”
她又想起皇上先前那句話,不知是喜是悲,卻也稍稍安了懸著的一顆心:“好在皇上還願意留著本宮這個後位。”
容德道:“皇上雖然心偏著德妃,可在這樣的大事上卻也不會偏私。皇後孃娘賢淑,隻要不出什麼大岔子,皇上是絕不會動廢後的念頭的。”
皇後捂一捂胸口:“本宮怕就怕在貴、德聯手會給本宮造出個大岔子。”
她的聲音冰冷無比:“不過隻要她們聯不了手即可了。皇上要本宮賢惠,那本宮就賢惠。皇上寵著貴妃,本宮就勸解皇上多去陪陪德妃,看鄭氏的性子還如何和她聯手。”
容德暢快一笑:“這個自然!隻看她們鬥去!”
姝美人不久前晉了正六品貴人,現如今毓慶宮裡住著三位貴人。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誰纔是真真兒的“貴人”,柳貴人入宮這許久,見皇帝的次數一手五根指頭就能數的過來。
姝貴人心裡仍良善,也不與柳貴人麻煩,安貴人見柳貴人這樣無用,偶也譏笑幾遭,卻也不尋麻煩。
當下姝貴人、安貴人兩處熱熱鬨鬨,柳貴人處卻是門可羅雀清冷無人。柳貴人雖嘴上不言語,心裡卻也委屈。
想著眼不見為淨,於是就攜了婢女凝翠往碧湖橋那裡去散散心。
凝翠一路上好言寬慰著:“主子也彆傷心,以後日子會好過的。”
柳貴人撚著杏黃色的帕子壓著眼角的淚意,柔柔顫顫道:“如今不好過,以後更不好過。左不過我是個庶出,就是要來吃苦的。皇上不喜歡我,能有什麼辦法?”說著,還是忍不住地落下斷了線的淚珠來。
一壁上了橋一壁站定,看著池中未曾清去的枯荷殘葉,更是觸景傷情:“柳薄秋,這是什麼名字。說的就是我的命數跟這薄涼秋日一樣,了無生機,就是要寥落終身的。”一時愈發是抽噎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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