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還沉靜的荒草灘上,人聲鼎沸。
“放下武器。”
最先趕過來的疙瘩揮著頂門杠,掄翻了另個嘍羅,這個時候眾嘍羅才反應過來,真正的發生了什麼?他們的老大要完蛋了!
“嗚……哇哇……嗚……”於毒的生命是頑強的,現在還冇死,在地下吱哇亂叫。
騰出手來薑醜的看著這個賊子,連日的憋屈和苦悶一下子湧上心頭,怒火中燒。
跨過一步,一腳踢在於毒的身上。
“老子叫你燒殺搶掠!”
“哇……”
“老子叫你無惡不做!”
“嗚……”
“老子叫你威逼利誘。”
……
“老子叫你欺負人。”
“阿吉,阿吉,夠了,人早死了。”不知多久,薑醜精疲力儘的時候,黑牛站出來,攔住了他。
地上一灘鮮血,薑醜的一雙腳上浸滿血水,地上的於毒早已聲息全無。
局麵終於被掌控。
隊伍後邊過來二十幾個血人和一副擔架,還有幾個怯生生的陌生人。看樣子,後邊那二十多人聽到這邊的動靜,逃散的隻剩下這幾個人。
常言,樹倒猢猻散!
此時於毒的手下就是如此,等到麻子和根叔他們趕過來之時,三四十個嘍羅隻剩下十幾個跪倒在地,其他的,要麼逃散無蹤,要麼變成了死人。
薑醜默算一下,這支兩三百人的隊伍走到這裡,隻剩下這五十人左右,還有十多個俘虜,隻是不知從這裡再次出發的時候,又會剩下多少人?
決定另外二十多人去留的主事者,被擔架抬了過來放到了地上。
周黑在手下的攙扶下起身,眼神複雜的看一眼薑醜,走到於毒的屍體邊,看了一會兒,口中喃喃自語:“罷了,罷了,希望你下輩子做人能走正道,你在廣宗時拉了某一把,某便送你一程。”說完話,周黑想抱起於毒,幾個手下趕緊搭手抬起於毒的屍體。
薑醜清楚,周黑那話是說給他聽的,也是為自己找一份開脫的藉口。
二十多人拿著木槍,七手八腳在荒灘邊挖了一個深坑,又搭進去幾件破麻衣,於毒的屍體被包裹嚴實,丟進坑中。
幾年後嘯聚黑山的一代匪首,在薑醜這隻小蝴蝶的翅膀扇動下,早早的變成了一個小土包。
看著眼前的土包,薑醜心思萬千。
擋我活路者,死!
於毒,你是第一個,隻是不知道後邊還有多少?又會有誰?
……
土包前剩下兩個人,一個躺著,另一個人坐著,迎著朝陽,靜默無聲。
“唉,薑兄弟,你剛纔描繪的人世,某就當做了一個夢吧”
躺著的人終於打破清晨的寂靜。
“周兄,不去做,那也許真就是一個夢,去做了,你又怎知道實現不了?大丈夫在世,總要留下點痕跡,哪怕僅為了我們這夥蛾賊能夠活命,在下也願意去嘗試一下。”
“大賢良師,號令天下九州,尚且落得如此下場,我們的活路又在哪裡?”
“張氏兄弟,隻不過是想把王侯將相從劉氏變成張氏,這個天下,也隻是從劉氏做主換成張氏做主,所以他們終歸會失敗,即便他們成功,我們依舊是冇有幾天好日子過。在下想找塊地方試試,這王侯將相怎麼做?做什麼?由黎民百姓說了算,那會怎樣?”
這些話語讓躺著的人心中一震,身體在擔架上扭動一下。
如果真是那樣,這個世道會變成何種模樣?
許多的畫麵從他的腦中閃過……
太陽升起,照在兩個人們身上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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