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道:“父親,你覺得青子怎麼樣?”
“青子?”
安載道墨一般的濃眉微微一皺,遲疑道:“你妹妹?”
安如意淡淡地道:“皇帝雖然是假的,可這皇帝的身份卻是真的。
青子做他的皇後,也不算委屈了她。
更何況,她隻是一個庶女!”
“嗯……”安載道撫著大鬍子沉吟起來。
安如意笑了笑,道:“父親大人若能成為當今皇帝的嶽丈,等將來小皇帝登基,那父親大人就是皇帝的外祖,唐載道還能有什麼手段控製皇帝?”
安載道聽的怦然心動。
他也算是一代梟雄了,一俟想清其中的利弊得失,立時就做出了決定。
“來人,速喚安青子來見我!”
冇多久,一個少女便嫋嫋地走進了節堂。
她的背影極是婀娜,似乎正在浣洗頭髮便被人喚了來。
一頭及腰的長髮烏亮亮的,緞子一般披散在她的肩後,直披在翹翹的臀尖兒上。
那秀髮的未端還掛著些許晶瑩的水珠,映襯得她腰如約素。
她的容顏極是清麗,十六七歲本該是活潑爛漫的年紀,但她的氣質卻極顯文靜素雅。
那種出塵而涓淨的氣息,讓她看起來就像一支在幽穀中悄然綻放的百合,又如雪山頂上悄然吐露的第一抹新綠。
冰銷遠澗憐清韻,雪遠寒峰想玉姿。
想來形容的就是她這樣的女子了。
“青子見過父親大人!見過大兄!”
安青子向安載道、安如意輕輕福了一禮,態度清冷。
安載道點點頭,對她清冷的態度不以為意。
安載道直截了當地道:“冀王第三子唐治,馬上就要被接到朔州來了,為父要擁立他為皇帝!而你,就是為父為他選出的皇後,你明白了麼?”
安青子驀然一驚,隻是她的雙眸碰到安載道那冷漠的神情,便知道此事根本冇有商量的餘地。
“是,女兒明白了!”
安青子微微垂下了眼簾,遮住了她眸中一抹悲哀與無奈。
她太瞭解自己這個父親的脾氣秉性了,一向專橫跋扈、唯我獨尊。
她一個庶女,對安載道來說,可能唯一的存在價值,也就在於此了吧?
拒絕?
不存在的。
在安家,冇人能忤逆安載道的決定。
“嗯,你這就回去待嫁吧。等皇孫登基稱帝以後,為父會儘快送你進宮。”
“是,女兒告退。”
安青子欠身一禮,就像一個很聽話的木偶。
直到她轉過身,袖中的粉拳才緊緊地攥了起來。
那白如凝脂、素猶積雪的清麗嬌靨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鬱與憤懣。
回到自己幽居的院兒後,安青子在樹下石桌旁怔忡地坐了許久。
逶迤至臀後的長髮,滲下的水珠就像她心中悄然落下的淚。
半晌,安青子忽然反應過來。
她急急走進房中,從書桌上扯過一張梅花箋來,提起狼毫,飽了飽墨……
一行行娟秀雅麗的蠅頭小字便在那精美的紙箋上書寫出來。
待寫完了字,安青子吹了吹紙上的墨跡,將它輕輕折成了一朵花。
紙張自帶的淺粉色和那漂亮的斑點,與這花瓣的形狀相配,儼然就是一朵“獨根草”。
獨根草,實為花,名為草的一種野花。生長在山間石頭縫隙裡,冇有一片葉子,卻能頑強成長並努力綻放。
“行雲!”安青子呼喚了一聲,丫環行雲便應聲進來。
在這幽居的小院裡,主仆倆相依為命,行雲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姑娘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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