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就見陶雲莉捂著左耳,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汩汩溜了出來。
她的腳邊,是一隻沾染了鮮血的人耳,耳垂上還帶著一隻月牙形的黑色耳釘,和她右耳上的耳釘剛好是一對。
“我的耳朵!蛇扯掉了我的耳朵!”
陶雲莉瞪著眼睛,看著地上那隻耳朵,麵色慘白,聲嘶力竭地嚎叫著。
一旁靠近院牆的大槐樹上,掛著一條碗口粗的黑色巨蛇。
是柳墨白!
巨蛇血紅色的豎瞳,冷漠地看向院子裡的人們,他吞吐著蛇信,發出低低的嘶鳴聲。
四周發出“沙沙”聲,很快院子裡就爬進來密密麻麻的各色小蛇,陶雲莉被嚇得當場暈了過去。
狹小的院子裡充斥著濃烈的蛇腥味。
幾乎所有的蛇都立起身子,像是隨時都要發起攻擊的樣子,朝著大伯一家吞吐著鮮紅的信子。
“嘶——嘶——”
雜亂的嘶鳴聲不絕於耳,大伯和大伯母兩人瞪著眼睛,不敢挪動一步。
這些蛇是柳墨白招來的,剛纔如果不是他在,我極可能躲不過陶雲莉那一刀。
我朝黑蛇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心跳也緩了下來,然後再大伯和大伯母驚恐的視線下,鎮定地撿起掉在腳邊的水果刀,轉身往門外走。
蛇群紛紛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剛走出院子冇兩步,一陣涼風吹過,柳墨白淡漠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
“彆多想,我隻不過是路過,順手罷了。”
握著刀柄的指節緊了緊,我輕聲答道:“我明白的。”
他冷哼一聲:“即便我勉為其難答應娶你,你也彆抱不該有的幻想。”
幻想?我不禁在心中自嘲,我這一生隻有過一次幻想,那就是高考......
可惜我唯一的幻想,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破滅了。
柳墨白根本不瞭解我,像我這樣的人,能安穩成年就已經不易了,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奢望。
心中莫名一陣發寒,我聲音壓得很低:“我知道的,我們之間......隻是交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很平靜。
昨晚求柳墨白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的處境,我和他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
隻是在這場交易裡,我至今還不知道的,就是柳墨白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生在泥淖裡,我絕不會天真到相信柳墨白隻是想要娶我。
可仔細想想,柳墨白想要什麼並不重要,因為除了這條命,我再也冇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柳墨白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直到我踏出塢頭村的大門,天邊朝陽已經露出了一個邊,柳墨白那低沉的嗓音纔再度響起。
“你最好能記住。”
我乖順地點了下頭:“好.......”
話落,一陣刺骨的涼意從我身邊略過,直覺告訴我,柳墨白好像生氣了。
可我剛纔明明表現得很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那句話惹柳墨白不開心了。
失神片刻後,我抬頭掃了眼遠方的無頭山,然後繼續趕路。
時間緊迫,我得儘快找到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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