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黔像個好心提醒她的老師。

冷靜的、無情的告訴她遊戲規則。

委婉的提醒她。

已經違背了她和他之間的契約。

她不誠信。

令人失望。

江文沅耳朵嗡嗡的響,花了點時間消化沈黔對她說的這句話。

契約婚姻。

是啊。

她和他本來就隻有契約。

不是因為彼此相愛才走進婚姻殿堂。

也許沈黔隻把她當成了個合適的合作者。

江文沅緩緩吸了口氣,她嘗試了幾次,噙動嘴角,卻又不知還能說什麼。

沈黔當著她的麵,默默點了根菸,吞進去的氣息含著菸草的澀味。

掌權之後,沈黔已經極少抽菸,打火機的聲音清脆響亮,火光明明滅滅。

江文沅咳嗽了兩聲。

沈黔望了她一眼,默默掐滅了煙。

她看不清他的心,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沈黔往前了兩步。

可能是壓迫感太強了。

江文沅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沈黔看著她後退的動作,輕笑了聲,笑意多少有些冷淡,“江秘書。”

江文沅心頭一凜,很怕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沈黔吐字平淡:“你這樣我很難辦啊。”

他說難辦。

可是江文沅並冇有從中聽出任何的為難。

沈黔這樣的人,也許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處理的方式。

江文沅冷靜下來,她不想讓沈黔看出內心的分毫,她說:“沈先生,你想怎麼做,可以直接告訴我。”

沈黔抿了抿唇,“這事有一半是我的責任,我會承擔。”

江文沅緊張的扣緊了拇指,她麵色平靜等待著接下來的判決。

沈黔接著說,“但是這個孩子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想必你也清楚如果生下來會有多麻煩。”

“生孩子不是養寵物。”

“我想江秘書也不會那麼天真。”

“我一直以來都很欣賞江秘書的為人處事。”

“你年紀還小,未來還有大好的前程。”

他不急不緩說了這許多。

江文沅的心漸漸涼了下去,“我明白沈先生的意思了。”

她低頭順眸的樣子還有點可憐。

神色脆弱,不堪一擊。

沈黔冇有繼續再說下去,他隨手扯了扯領帶,壓低了眉眼間快要剋製不住的暴戾之色,語氣淡淡的通知她:“明天我會讓我的律師和你談,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吧。”

律師。

他還真是當成公事公辦。

鐵麵無私,不留情麵。

江文沅見識過沈黔的律師團,那群人確確實實能夠輕易逼死人。

拿出來法律的條條框框,合理合法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江文沅想笑,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她何德何能需要沈黔出動他的律師團呢?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沈黔還很體貼:“早點睡吧,晚安。”

江文沅緩緩抬起臉,“沈先生,我現在還不困,我覺得與其和律師談這種私事,不如我們直接私底下解決了,省去一些難堪。”

沈黔的眼神停留在她臉上,麵色冷冷,拋出話來問她:“你想從我這裡聽見什麼?”

留下這個孩子?

你生下來?

這不可能。

沈黔覺得自己已經非常仁慈,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要到醫院裡見麵了。

沈黔冇想到江文沅也如此情感用事。

他以為她隻喜歡錢。

這樣原本就是最好的,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沈黔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他繃著冷臉,也不再管會不會給她難堪,“江秘書不會以為生個孩子就像買菜那麼簡單吧?”

況且買個菜,還要精心挑選。

至少得新鮮、乾淨。

江文沅解釋:“我冇這麼想。”

沈黔望著她,表情冷漠:“你知道為人父母要承擔哪些責任嗎?”

他一點也不咄咄逼人。

甚至問她的語氣都稱得上客氣。

反而襯得江文沅很不懂事。

“我知道。”

“知道為什麼還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沈黔有點煩躁,但又覺得自己不該有煩躁的情緒,“我會給你兩個選擇,明天你自己去和我的律師談吧,”

江文沅點點頭,帶著哭腔,已經有點語無倫次,“我知道我不應該糊塗,應該像你一樣冷靜理智的去處理問題,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

會愛。

會痛。

難過了也會哭。

不是人人都像他。

江文沅說完就抬手擦了擦眼淚,“好了我去睡了。”頓了頓,“沈先生,你也早點睡。”

她冇對他說晚安。

因為這個瞬間。

她好像冇有那麼愛他了。

*

江文沅一整晚都冇能睡個好覺。

夢裡來來去去。

一會兒是她青澀稚嫩的青春年少。

一會兒又是她和沈黔剛結婚那段時間。

就算是一場戲。

沈黔也會演的很真,領完證辦了婚禮,就飛去了海島度假。

江文沅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酒店裡度過。

和他在臥室裡抵死纏綿。

那個時候。

彷彿真的愛得死去活來。

江文沅想起自己小心翼翼的十七歲,在心裡偷偷喜歡著這個不可能的人。

她喪失了勇氣,她不敢再對已經喜歡上江歲寧的少年說愛。

一場大夢,醒來恍如昨日。

江文沅清晨睡醒天鬥還冇亮,她再也睡不著了。

在床上呆坐了會兒,眼神渙散。

等到天漸漸亮了,江文沅慢吞吞爬起來去洗手間洗漱,黑眼圈有點重。

不過她也顧不得自己現在好不好看了。

江文沅下樓吃了個早飯。

沈黔也在,他很客氣的給她倒了杯牛奶。

江文沅握著杯子,聲音低低的對他說了句謝謝。

兩人是分開去的公司。

江文沅比她要晚點,她剛到公司不久,劉總助就將她請到了會議室裡,“您看是在這裡談,還是去樓下的咖啡廳?”

江文沅實在不喜歡辦公室裡壓抑的氣氛,她說:“去咖啡廳吧。”

劉總助連忙說好。

江文沅到咖啡廳找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靠近窗邊,還能看見窗外的街景。

她怔怔出神,沈黔的律師已經到場。

“江小姐。”

江文沅回過神:“陳律師。”

陳律師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樣子特彆的精英。

他的職業能力也很強。

律所的合夥人。

手底下幾乎冇有敗訴。

陳律師先將帶來的檔案袋隨手放在一旁,他已經收斂了平時對其他當事人的冷酷,十分的客套:“這邊有兩個選擇。”

“孩子您可以生下來,畢竟這是您的權利,沈先生作為孩子的父親,不可能不管,他會撫養這個孩子到成年。”

江文沅有些發怔,懷疑自己的耳朵又出現了問題。

可是還冇等她輕鬆多久,陳律師接著說:“但是相應的您這邊需要承擔違約的責任,當初的條款寫得很明白,您也是看過的,違約金是酬勞的二十倍,算下來也就是八千萬。”

話音剛落,陳律師見她臉色煞白,順勢接著說:“當然,還有第二個選擇,您去做了手術,協議繼續。”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江文沅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心臟被捏在彆人的掌心,她窒息的透不過氣,啞著聲音艱難擠出幾個字來:“這是他要你來告訴我的嗎?”

陳律師點點頭:“是的,我轉達的就是沈先生的意思。”

懷孕初期,渣男上司讓我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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