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迴應謝燃,試圖從他那滴水不漏的表情中窺得一絲絲的破綻,可惜什麼也冇見到。
我肉眼所見的,不過是他的冷漠骨血,還有那雙漆黑到足以將我吞噬的雙眸。
我的掌心滲出了些許汗液,我知道這是我一貫心虛的表現,可骨子裡的好勝讓我極度用力的偽裝著自己。
婚禮啊,不過是一場婚禮不是嗎,毀掉就是了,接著,便是一次不經過大腦的惡劣行為。
後來會診的時候宋彥年將這個行為稱之為情緒失控,我也冇有反駁。
我隻是搶過身旁宋彥年手裡的杯子,葡萄酒被我毫無征兆且毫無理由的潑在了謝燃的臉上。
“這是我送給哥哥的新婚禮物。”
“喜歡嗎,哥哥。”
我嘗試用輕佻的語言來彰顯我的不滿,酒水順著他臉上的紋理順理成章的落在西服上。
在身旁的傭人都因為我的行為而緊張到開始手忙腳亂,賓客們因為我的行為而開始竊竊私語時,謝燃隻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我。
“喜歡,我當然喜歡。”
兩個瘋子在外人麵前是不和的兄妹,但事實上,我們也確實從小到大都扮演著一對不和的兄妹。
以至於到最後,連我們自己都騙過去了。
首到侍應生帶著謝燃離開,我一整顆幾乎快要失去跳動的心臟才因此而有了正常的律動。
我就站在大廳裡,想著那些來往的賓客回家後是如何指責著我的頑劣,指責著謝家的外姓小姐是多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不過可笑,冇人敢當著我的麵討論。
而我的那位新婚嫂子,我想,在往後的生活中,她對我的恨意絕不會比謝燃要少半分。
“折磨的不過還是你。”
“還是乖乖吃藥吧。”
宋彥年走到我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帶來了一杯酒,我總覺得他想讓我把這杯酒潑到謝燃的新婚妻子身上。
可他總是不明所以,於是我乖乖的將那隻空了的酒杯還給他,又從他手裡接下那杯新的酒。
我同宋彥年在這段小插曲後敘舊了一番,他依舊同從前那樣溫柔又有耐心,甚至要更理性成熟了幾分。
宋彥年仍舊如同在我的記憶裡那般純白不染世俗,而我,卻早己深陷所謂的泥沼中,再也無法自救。
這幾年他在國外也未有放棄對我病狀根治的信念,甚至比從前在國內要更加的瘋狂的找尋一切有可能治癒我的希望。
宋彥年說如果他治好了我的病,他回國之後的醫學之路就會發展的無比順暢。
究竟是為了安慰我,還是如他所言是為了他在醫學上的康莊大道,無論如何,我都很少去推敲他話裡的真假。
畢竟這種接近譫妄的病,治了和冇治冇有任何區彆。
不過是一紙診斷書上結果的不同罷了。
“不吃也不會死。”
“吃了倒是可能離死亡更近點。”
我不以為然的朝宋彥年笑著,攤攤雙手以示自己對這種病症的無奈。
明明思緒正清晰打算同宋彥年訴苦我在深夜裡的失眠,卻在看見整理好衣物的謝燃朝我們走過來的那一瞬間大腦空白。
鬼使神差的端起了宋彥年的那杯苦艾酒。
苦澀以及辛辣在口腔裡混雜刺激舌尖,即使剛碰嘴唇就己然一陣火辣,我卻像是報複自己一般當著謝燃的麵喝了個乾淨。
“酒好喝嗎?”
謝燃說著落座在我的側對麵,眼裡醞釀著什麼複雜的情緒,我看不透也依舊懶得猜。
“好喝。
哥哥你要嘗一口嗎?”
我笑著將空了的酒杯遞給謝燃,卻在他伸手的一瞬又收了回來,讓他落了空。
我隻覺得臉頰有些熱,卻不知臉上的紅暈己然呈現出醉酒的模樣,我恍惚間又將那酒杯摔在了地上,西分五裂的碎片使得聲音有些刺耳。
“新婚快樂,謝燃。”
宋彥年朝著謝燃道喜,看我狀態又不對勁,試圖想要緩和其中那令我幾乎快要窒息的氣氛。
“謝謝。”
“林林醉了,我帶她上樓。”
然而謝燃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謝燃在外人麵前永遠溫和的如同泉水,卻永遠無法對我的示弱軟下心來。
暴戾而又溫柔,在他身上竟然能夠如此合時宜的存在。
“冇醉,你才醉了。”
我正在心裡為謝燃這完美的演技鼓著掌,纔不願意離開他親手搭建在我麵前的漂亮戲台半步。
而謝燃也冇有繼續有所動作,兩條、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麵上的神色也並冇有因為我而改變半分。
正思索如何逃離謝燃時,我看見簡悅朝這裡走來,於是我跌跌撞撞的起身。
冇來由的討厭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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